《美女与野兽》动画电影是迪士尼最出彩的公主片之一。这部电影首次在1991年的纽约电影节亮相,斩获了奥斯卡金像奖、英国电影学院奖和动画安妮奖众多奖项,多年来广受赞誉。这部电影能获得如此成就,格外契合影片又典雅浪漫的音乐功不可没。2017年翻拍的真人版虽改编或沿用了动画片中的许多乐曲,但评价并不及前作。本文将以两部作品当中的第一个叙事唱段《贝儿之歌(Belle)》为例,对比两版歌曲并分析各自的效果。

《贝儿之歌》是《美女与野兽》中的第一个叙事唱段,动画版由Alan Menken编曲,Howard Ashman作词,真人版由Bill Condon改编而成。本唱段主要由女主角小村少女贝儿演唱,歌曲从贝儿推门走出小屋开始,歌词随贝儿的脚步向前推进,简单又生动地介绍了贝儿的人物形象与她所生活的小村环境。两首《贝尔之歌》的词、曲以及配乐大致相同。但正是一些小小的差异影响了人物塑造。

一、编曲

在优秀的电影中,“音乐以一种不露痕迹的方式对人物进行塑造,同画面中人物形象之间构成一种比较内在的、深刻的关系。”在这一点上动画版《贝尔之歌》就做得相当优秀。在结尾部分“她真是个古怪的女孩(She really is a funny girl),那个贝儿(That Belle)”使用了上扬的人声合唱,除贯穿始终的弦乐外还在气氛最高点时引入小号高昂的旋律,强调了村民们对热爱读书、不善社交的贝儿的不解。又在下方隐现出村民们活力四射的法语早安问候,层次丰富,充分展现了法国乡镇的生机与活力。

真人版的结尾部分就嘈杂许多了。连续几句“她真是个古怪的女孩”都由众人声音混杂在一起而成,仿佛曲作者对普通的小村居民怀抱着一些非善意的理解。编曲层次上也不如前作,没有多种乐器的搭配。更令人不解的是,真人版《贝尔之歌》当气氛达到最高点时以人声陡然回落的“那个贝儿”结束,亦没有欢乐且此起彼伏的早安,听感如同村民们对贝儿早有已成定局的偏见。这对一个童话故事来说并非恰当的改编。

二、演唱

普托夫金在叙述画面与音乐之间丰富的含义时说:“画面是事件的一种客观视像,音乐则表现了对这客观视像的主观欣赏。”当我们欣赏美丽少女的身姿时自然也渴望能听到悦耳的嗓音。动画版美女贝儿的配音员Paige O’Hara除了是一位演员之外,也是一名专业的歌手。她的嗓音穿透力极强,“唱”与“说”之间的转换也十分自然。Emma Watson为真人版的《贝儿之歌》献唱,但演唱对她来说并非易事。与Paige相比,Emma的音色明显单薄许多,“托盘上放着一成不变的面包,准备开张(The same old bread and rolls to sell)”中的“尾音”还有明显的修音痕迹。二者相比高下立判。

三、歌词

歌曲是有歌词的影视音乐,歌词是解释音乐的工具。在动画片中,当路人问及“你要去哪里”时,贝儿回答道“书店。我刚看完一个极好的故事,讲的是豆茎和妖怪还有……”不难看出贝儿指的是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杰克与豆茎》——在这个故事当中小男孩杰克得到了通往云端巨人王国的魔法豆茎,他大胆地探索了神秘的巨人王国,用自己的智慧与敏捷走出困境,为家庭创造了美好生活。正如故事中的小男孩杰克一样,电影的女主角贝儿也是一位勇敢、智慧、渴望新生活的少年,因此这可以看作是一种自我的投射。向书店老板借书时,贝儿给出的理由是:“这是我最喜欢的!远方,斗剑,魔法咒语和伪装的王子……”在近代欧洲乡镇,骑士小说与传奇小说一度在男士群体中非常盛行,而女性通常阅读爱情小说。这反应了贝儿前卫的思想观念与独立自主的个人态度。

反观真人电影中贝儿的回答:“这本书讲的是维多纳的一对恋人(罗密欧与朱丽叶)。”虽然莎翁的悲剧名篇的确更有文学底蕴,但在法国偏远落后小村阅读英国作家实在有些勉强。另外在随后的自白中贝儿也并未提到自己喜爱另一部书中除“爱情”外的其他元素,让这位原本有主见、有梦想的女性形象坍塌成一位痴迷爱情桥段的青春期少女。

结语

影视作品是听觉与视觉、声音与画面的有机融合,尤其是影视音乐与影视作品二者相得益彰,缺一不可。《贝尔之歌》只是一个例子,实际上真人电影中还有许多改编失当的地方。例如在野兽初登场时过分强调恐怖元素,贝儿遭遇狼群时使用合成器,贝儿回忆亡母时过分清甜的唱法等均使影片失去了原有的典雅格调。也正是从这些片段中,我们能够看出电影配乐人员Bill Condon对人设、情节以及时代背景有自作主张之嫌。在影视音乐的表现上,迪士尼在翻拍版《美女与野兽》中给出的答案显然是不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