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新海诚最为人称赞的莫过于精致画面和小清新氛围。从故事而言,他最擅长的莫过于青春成长类题材,初期的作品常以少男少女为主人公,长于刻画青春期微妙的情感与少年的自我成长,搭配细腻的演出和漂亮到每一帧都能单独截下来做壁纸的高质量画面,遂圈粉无数成了一代文艺小清新氛围教主。

但就像他故事中的少男少女总是要成长,新海诚在后期也开始了跳出自己舒适圈的尝试。可依旧像他故事的主人公总要经历迷茫期,新海诚朝着更全面动画导演之路迈进之初的转型并非一帆风顺。特别是《追逐繁星的孩子》一作,故事试图触碰的宏大叙事与其擅长的清新风格间的不兼容,酿成了一场惨剧,即使过去十年再次回看时,依旧觉得此片可以说是新海诚的黑历史集大成之作了。

我也大约是从那段时间起,开始对新海诚的作品敬而远之,反而觉得细田守才是日本动画的未来。可历史总是一个轮回,你永远不知道打脸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于我而言,打脸是伴随着细田守15年《怪物之子》的陨落与新海诚16年《你的名字》的登顶而来的,仔细想想,这打脸还是双重的,真的疼。

从《你的名字》开始,新海诚肉眼可见地将对画面与演出的追求扩展到了剧本创作上,即便故事的背景和叙事仍多少是限定在他最擅长的少年情感与成长题材上,可对于节奏的把控与细节的打磨,依然让人赞叹。更令人惊讶的是,于新海诚而言《你的名字》只是一个开始,似乎是以此片为起点,他逐渐找到了自我风格追求与剧本节奏走向的平衡点,不断交出契合市场也回应了观众审美的满分答卷。他此后的作品不再是一个人的自嗨,而是逐渐有了深度有了思考同时也不缺感动。

如果说16年的《你的名字》只是新海诚转变的一个开始,那这次的《すずめの戸缔まり》简直就是突飞猛进的重生。这一次新海诚没有再将焦点集中在一个少女的青春思绪与情感烦恼之上,而是以少女成长为基底,依托现实世界历史,试着去讲了一个拥有宏大叙事的故事。更有趣的是,在这种个体命运与人类整体命运的故事中,新海诚很好地将两者加以融合,让两者互为背景互为支撑,既可以将视角集中在个体身上,观察个人对命运与成长的思考,亦可以将视角拉远,去凝视反思位于其个体背后的群体命运。

单看《すずめの戸缔まり》故事本身其实并不复杂,年少丧母的女主遇见了一个负责祛除灾厄的驱逐师男主,在失手解开了封锁灾厄的要石封印后,女主与男主踏上了寻找要石重新封印灾厄之门的旅程……如此简单的故事,新海诚是如何做到填满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长,甚至全程毫无尿点的呢?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对剧情节奏的完美把控与丰富细节的添加。

女主与男主四次封印灾厄,而每一次封印都伴随着剧情的一次延伸,亦或是对谜团的一点解释。在解密的过程中,又通过不断加入新的伏笔将观众的好奇心调动起来,不断吊足人的胃口将故事向前推进。这种近似于三章一个小高潮五章一个大高潮的讲述手法非常符合观众的心理预期。特别是第一次封印,开场不过几分钟就直接切入主题,第一时间就将观众拉入故事,叙事之快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同时,在作为高潮点的封印仪式中间,新海诚则是以丰富的细节和笑点去填充。如男女主在旅途中遇见的不同的人与他们的生活;两个人在相处过程中逐渐信任,并相互袒露个人信息的桥段;又或是对灾厄的调查解释与推测等等。这些细节在解明了世界观、补全了人物性格的同时,又让观众不至于在“间章”失去对故事的兴趣。

更令人感慨的是,片中的细节刻画看似繁杂,但细究下来却并无多余之处。甚至在很多时候都可以说是在一物两用,在前期随手抛出的细节,在最后一一收回并扣回主题深化情感,做得非常工整漂亮。

就像前面说的,故事和世界观设定本身并不复杂,这种情况下如果只是故事节奏和剧情抓得好,那顶多是算做得工整漂亮,说不上惊艳。可正是因为这些经过打磨后的细节在最后的连环相扣,让这片的观感达到了另一个层面。

首先很想说的是对女主的刻画细节,在故事中三番五次切入了女主儿时见到“幻境”回忆。在后续故事中逐渐解明女主儿时见到的幻境就是“常世”之景。日语中的常世多指不变的神域,一般可以理解为人死后进入的黄泉。暗示着女主在儿时曾经历过一次濒死体验,这点在后续剧情中被证明,女主在母亲死后一个人去寻找母亲迷失在雪天,最后被姨妈找到才捡回一命,而这也正是姨妈后来付出一切选择养她的关键原因。

同时,女主也是因曾在常世中见到过死去的母亲,并从母亲手中拿到了作为遗物的凳子,所以才对那段模糊的回忆耿耿于怀。而在后来,男主被封印要石诅咒后附身在了凳子上,并以凳子的形态化身成新的要石封印了灾厄。

有趣的是,女主对常世的回忆不仅关联到她死去的母亲、母亲的遗物、姨妈的收养,同时还隐喻了女主的一个重要心态,这种心态甚至在故事初期看起来是非常不合理的。如在第一次接触封印的时候,被眼前景象震惊的女主只花了几秒就振作起来帮助男主封印了灾厄。对此男主曾问她“你难道不怕死吗?”女主的回答是非常果决的“不怕”。

这是因为女主格外勇敢吗?我觉得不是,因为再怎么想女主也不过一个寻常女高中生,何来过人勇气一谈。而随着剧情的发展,女主的异常冷静在另一个视角得到了解释,那就是那就是看似活泼开朗的女主,其内心是“求死”的。

例如在第三次封印时,女主被灾厄迷惑朝着门背后的常世走去时,男主无法看到门背后的常世,只能询问她看到了什么,在得到回答后,男主才告诉她她所见的并非美好的世外桃源,而是死人才会去的常世。这种设定其实很像哈利波特中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骐,但在本片中,女主或许不止见过母亲死亡,更是在雪夜曾与死亡擦肩而过。这种经历令她不仅不畏惧死亡,甚至尝试主动拥抱死亡,深究其原因,大约可以理解为孤独。不止是失去母亲的孤独,更是在与姨妈相处过程中不断地自我怀疑。就像女主开篇就曾对姨妈开玩笑要她找个男友,又或是后来跟朋友闲聊时说出“或许是我夺走了姨妈的青春”这样的话。

另一个佐证,便是女主解封的第一个要石,要石在化身成猫后接受到了女主的善意,因为女主一句“你要做我家的孩子吗?”而死心塌地追随女主,即便在剧情大半时间都被误解被伤害被嫌弃,但到了最后仍然选择为了女主牺牲自我。有趣的是,让要石毫无保留不求回报地为女主付出的那句“你要做我家的孩子吗?”姨妈将女主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时候,也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从这点似乎也可以看出,要石化身的猫正映射了女主本身,就如同要石独自一人封印灾厄几十年一般,女主在人世间的十几年中也无时无刻不为孤独所困,这种孤独与自我价值的怀疑,最终令女主不再畏惧死亡,甚至主动追求死亡——代替男主成为封印灾厄的要石。

女主愿意代替男主成为要石仅仅是因为自我的纠葛与对死亡的追求吗?我觉得答案并非如此简单,或许促成女主选择的另一个重要因素,便是她在男主身上或感受到的“生”的力量。再次借用弗洛伊德的说法,人的身上存在两种相互纠缠相互角力的能力,那便是生之欲与死之欲,生因有死的威胁而蓬勃,死因有生的存在而丑恶,两者相互排斥又相互依存,缺一不可。而女主在逐渐了解了男主的人生后,发现看似孤独的男人在作为灾厄驱逐者的背后,依旧有着普通的追求、平凡的梦想与丰富的生活,即便一心要驱逐灾厄,但在自己即将成为要石时,依旧感到恐惧感到惊慌,依旧追求着生存的可能。这种蓬勃汹涌的生的力量,或许最初并不存在于女主身上,而这,也正是她为男主所吸引的重要原因。

从狭义的个体存在角度来看,我们也许可以将女主的心态理解为青春期的迷茫,是青少年在自我同一性确立的特定成长阶段的常见疑虑。在此阶段,青少年第一次认识到自我与世界的分离,从而容易陷入对自我价值的疑惑与虚无主义的思辨当中。这类成长的烦恼具有很强的社会普世性,在古今中外的多类作品中有作探讨,例如经常被提及的《麦田里的守望者》。有趣的是,被一代年轻人奉为圣经的《麦田》,实质是极具时代代表性的作品。这点,亦是《すずめの戸缔まり》在个体成长烦恼的基础上向下深挖的第二层——特定的时代伤痛。

如《麦田》击中的是二战后失去信仰陷入虚无的“垮掉一代”的心理痛点,《すずめの戸缔まり》则将视角集中在了311东日本大地震这个“平成一代”的历史痛点。在影片最后女主回到第一次穿过生死之门见到常世的故土时,在废墟中找到了儿时掩埋的笔记,由此揭开了母亲死亡的真相。这种设定实际上是打破了虚拟故事与现实之间的壁垒,将女主的迷茫与真实世界的灾难相连接,为个体伤痛增加了一层更为真实且坚实的现实要素,并以此为出发点痛击了经历过上次灾难的日本民众的泪点。

若只看女主的青春期烦恼,我们或会觉得过于矫情,可当这种烦恼承继了真实灾难之后,在观感上便得到了一次更高的立意升华。更令人觉得处理精妙的是,尽管311东日本大地震是作为支撑全片的重要内核存在,但此片对这段灾难的所有描写皆为虚写,通过废墟、人们的生活、女主的痛苦和儿时涂黑的日记来对那段经历进行侧面映射。也就是说,在所有的正面视角中真实的灾难都是隐形的,一切都需要观者自己去理解,去感受,去想象。这种手法不仅很好地克制了情绪避免煽情过度,同时也令此作品完成了现代艺术作品中极为重要的“外在统一(external coherence)”的升华。即作品的完成并非只存在于其故事内在,在取消了故事的自我封闭性后,不再将观者单纯地作为已完成的艺术作品存粹接收者存在,而是把观者纳入艺术作品的完成过程,重视由观者对作品多义性(Ambiguity)的解读,将观者的解读(beholder ‘s share)作为作品完整性的一部分纳入考量。

于是,我们可以把女主个人的成长经历与时代伤痛的平复两者结合起来看,在女主与一直抚养自己的姨妈爆发争吵,两人终于坦白了内心想法而消除了此前多少有些相敬如宾的隔阂,其实质是灾后幸存者中普遍存在的自我压抑的纾解。而女主为了拯救男主,终于在废墟下挖出儿时的笔记本,直面了当初的悲剧时,则是指代了幸存者放弃此前对痛苦的避口不谈,而是选择正面直视经历过的一切。

就像女主在旅行途中逐渐意识到自己儿时误入常世的经历并非梦境一样,即便遗忘是治愈伤痛的开始,但不去承认痛苦曾经存在,又何来治愈一说。若像女主一般将苦痛视为一场梦,那最终只会终生为其所困。唯有当人学会去接纳曾经的苦难,才能从梦中清醒,如同女主最后一次坦言自己不害怕时,她做出的选择是要代替男主成为要石。与之前不同的是,女主这次并不因对生的逃避而选择死亡,而是对生(男主)的渴望而选择了自我的牺牲。

说完了由单独个体的经历到时代背景下的群体伤痛,我更想谈一谈由前面两者延伸,又超越了它们的第三个命题——关于生存命题的宏大叙事。宏大叙事又被称为元叙事,与小叙事和本土叙事多将视角和故事核心集中在微观的个体、特定的时代背景亦或某些独立文化之中不同,宏大叙事可以理解为两个层面的“宏大”,一是从更宏观的视角俯瞰此刻,探讨人类文明的短暂存在于漫长历史的价值与意义,这种常见于科幻和历史题材中探讨的“命运”与“”真理;二是从更底层的视角仰视此刻,讨论在不断变动的世界中个体生命中不变的某个主题如“生存”与“爱”。前者或许是从更高视角俯视人类渺小的悲悯,而后者则是对渺小人类的生命意志的感慨。

与小叙事相比,宏大叙事的优势在于其跨文化维度的一致性。换句话说,小叙事往往只作用于某个群体、某个文化或某个时代,而宏大叙事则不为此类框架所束,它所关注与表达的是更宏观化的,超越个体个人与个别文明的,更接近于集体无意识的底层内在体验。

至于为何宏大叙事能有如此作用,那就不得不提及另一个概念:审美体验的构成。一般来说,我们可以把审美体验理解为主观的情感体验,但这种主观的体验中却是存在普遍性的,同时,审美普遍性与主体表达情感的基础性成正比,审美普遍性的强度随着审美对象或审美情感的基底化而增强,反之则减弱。结合宏大叙事来说,也就是当某个作品所表现的主题与情感越是不为文脉语境依存性所束缚,其越容易获得普遍的、一致的审美评价。

宏大叙事所选母题常常具有很强的稳定性和不变性,是跨越了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与阶级,在无数民族与文明中都在不停被吟诵的主题。举个例子,996的打工人没办法与华尔街精英共情股市动荡,但他们都理解“爱”;活在21世纪的我们无法与新石器时代的人类谈谈所谓的生存压力,但我们都明白对“死”的恐惧。所以换句话说,宏大叙事本质上是一种全人类的共通的“世界语言”。

在新海诚初期作品的主题选择上,极少能看到接近宏大叙事的,他更多的把视角集中在特定时代(现代)的特定人群(少年/青年)的特定情绪(迷茫/遗憾/惆怅)上,而这些都是隶属小叙事的命题。如果强行用宏大叙事的手法去讲述小叙事的命题,那就容易造成《追逐繁星孩子》的类似惨剧,

但在《すずめの戸缔まり》一作中,新海诚却一反往常选择了在个人/时代小叙事的背后增加了一层宏大叙事的铺陈。而且与当初《繁星》中强行将宏大叙事推到前台导致与故事格格不入的矫情感造成的尴尬相比,这次《すずめの戸缔まり》所选择的方式则是更加精巧,这种精巧体现在作为宏大叙事存在的“生存命题”是作为故事第一层“个人成长”与第二层“时代伤痛”的延伸性存在,这三个命题之间是具有逻辑推演性的。换句话说,女主个人成长的迷茫让其去怀疑生存本身,而这种怀疑从现实层面来看则是由曾经的时代伤痛所造成,具有普适性的时代伤痛又令人重新去反思生存命题本身,但最后当女主跨越了自我的成长迷茫,接纳了一代人的痛苦,最后直面生存命题时,这三层命题才终于彻底完成了首尾相连的逻辑上的闭环。

在故事中主角讨论封印时曾一再提起废墟、灾厄、痛苦和死亡,这些都是属于时代伤痛与生存危机的负面印象。但在每一次驱逐灾厄时,主人公听到与看到的都是曾经活在这片土地上每一个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乃至最后,当主人公进入常世目睹了最后的漫天灾厄之时,只能选择请求神明化身要石封印灾难,彼时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新海诚借男主之口将关于生存命题的宏大叙事放在了正面前台。男主这一次选择放弃了难懂的咒文,而是对神明呼喊着:虽然我们是自知渺小又微不足道的人类,但哪怕只是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瞬间,我们也想活下去。

这一幕的设计将故事的深度拉入了人类生存意志的层面,重新探讨了存在于人类脆弱生命中那种坚韧的、存粹的甚至是原始的生存本能。让我想起来《活着》的结尾,看福贵失去一切却仍然选择活着的时候,既悲凉于天地不仁的残忍,又感慨于那种存在于人身上的最纯粹的生存韧性。当然,《すずめの戸缔まり》并没有用那种现实且冷酷的笔墨,或许还是为了抚平一代人的心伤,所以选择用更温暖、也是更富有悲悯之心的方式将人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未来的美好愿景放在了故事的结尾。

在故事的最后,主人公们成功封印了灾厄,拯救大世界,而与此同时,女主也通过这段经历拯救了属于自我的小世界。就像故事最初所提及的,常世是一个拥有所有时间和所有可能性的地方,所以当女主踏入常世之后,也“理所应当”地遇见了儿时误入此地的自己。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女主终于意识到了,当年她以为在常世遇见的“母亲”其实就是她自己。

这次并没有一个无所不能的“母亲”来拯救小时候的自己,真正给与了自己希望,拯救了迷茫中自己的人,其实只有自己。同时,这最后的伏笔其实还有几个非常巧妙的设计,首先,男主变成要石的那场战斗中女主遗失了鞋子,赶去救人的时候就顺手拿了男主的鞋子穿;其次,因为最后一场封印的惨烈,男主顺势脱下外套给女主披上了。所以最后在常世遇见儿时自己时,女主实际上是几乎全套男主的衣服。而这个设计直接拾取了两人第一次擦肩而过时,女主突然觉得男主眼熟所以跑去找他的伏笔,很好把故事讲“圆”了。

讲了这么多,再回头看看这片其他的地方,发现优秀的展现不仅仅是在故事设置剧本打磨上,无论演出还是音乐,这次都做得非常漂亮。比如演出,开场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开始,不过几分钟快速切入女主第一次封印关门的小高潮。将人的心都吊到嗓子眼时,只见随着封印之门一关,瞬间屏幕上出现了本片片名。这样的演出设计在对人情绪走向和故事节奏把握上简直做到了毫秒级,在现场看的时候效果非常炸裂。而且不止是开场的暴击,在后续接连几次的封印关门高潮时,明明主人公做的都是一样的事,但演出就都能做到次次都有新意,完全不会令人审美疲劳。

另外一点值得赞赏的便是音乐,这次的音乐很大程度上脱离日漫常见小清新风格,非要说的话有点菅野洋子混搭梶浦由记的感觉,悠长缥缈又隆重华丽,很多时候单是画面配合音乐都足以把整个氛围撑起来。

总结来说,《すずめの戸缔まり》确实算得上新海诚三年磨一剑打磨出的精品之作。丰富的内容和细节让两个小时的电影观感拉长到了动画两季的感觉,尽管如此,在张弛有度的节奏把控制下,信息密度拉得恰到好处。同时,在保证了剧情串联的流畅度同时,还能完成故事层层嵌套的伏笔环环相扣的完整度,让人看完之后可以在许多细节上进行探讨和脑洞,甚至在梳理后还能获得另一层深度体验。最令人觉得惊喜的是,新海诚同时在故事中埋入了三个层面的意义。从个体成长到时代伤痛,甚至是曾经的他并不是那么擅长的宏大叙事都能作为背景与故事相结合,真的不得不说这次做得确实完美。

总而言之,这片真的是一部非常适合在影院看的片子,有条件的话一定要上IMAX或者杜比,视听效果绝对可以把评分再拉高几个档位,就体验来说票价再高都不会吃亏。我已经打算拉朋友去二刷了。

最后说几句题外话,在影片一结束的时候,我跟朋友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觉得这片无懈可击,而第二句话则是我觉得可能有些人会不太喜欢,因为会觉得看不太懂。嘛,无可奈何,毕竟时代各有差异,审美自有不同。

另外一点就是,从剧友那了解到的小道消息,据说这片原本是双女主设定,后来因为考虑到受众面问题所以改成了现在的男女主。说真的,我觉得如果真是双女主设定的话那体感会比现在这一版好不少,很多奇怪的点在双女主设定下会迎刃而解。

比如维持友情线不加爱情线的话,会减少男女主“突然爱上”的突兀感;又或者女主借男主鞋子穿的时候,我一直想吐槽“这到底得大几个码啊喂!”的问题也迎刃而解;甚至是最后俩人在常世出现时,我不止一次在想“为什么他们都是长发而且长这么像”的问题也多少可以消除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片看下来爱情线其实真的不重要,因为男主全程都是张椅子,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