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布朗肖《在适当时刻》,(他自己抨击语言的指涉性,认为命名会剥夺其事物本身现实的存在性,在《在适当时刻》中,对于这一点的杂耍<“我”寻求对朱迪特的欲望,同时否定和渴求“朱迪特”的存在,在那样窸窸窣窣的怀疑和停留中,在注视的深处,“我”找到了——那适当时刻>)迁移到红上,关于August(一个指涉性的、不在场的符号的幽灵)并不直接作为老法官的镜像“存在”,片中关于Auguste的片段完全是高度艺术化并加以虚化的,在如何构建二者的共同性上(以达到一种宿命论的效果,虽然我认为这一点只是基耶夫洛夫斯基出于完成他心中对于博爱的理解,在广袤“存在”的爱中,存在着微小的颤动,使得一切如天数般冥冥注定), 通过双循环结构指向一种命运的不可知和钦定(包括为什么会选择暴风雨,戏剧性的)。对于Auguste的片段用一种模糊的、缺乏叙述视角和主体的手法引入,当观众被电影作为叙事载体的特点(将叙事的要素悬置以刻意营造出空间和时间的结构迷宫)目眩,基耶夫洛夫斯基在这里完成了对老法官这个人物的深刻塑造,也是在这时把“博爱”的主题从Valentina迁移到了老法官身上,最如梦似幻的一段大概就是那段琥珀色的自述,老法官因Valentina而改变了,他的死去的枯竭的欲望——转化为窥伺的畸态,在遇见Valentina之后开始流动,从一开始的暴戾,到中间忆及往日之爱的呓语(用布朗肖的话来说,呓语是私人化的,对望虚空的深渊),老法官的姿态也由夹存的客体转化为片中的叙事主体,救赎之爱的发起者(所以从这点来看,基耶夫洛夫斯基的叙事手法实在是过于高明了),不可能性的障碍于是被打破。
对于年轻法官,他的非存在性和不在场性,一点是作为主体之一(三个主要人物中),其面容的不可辨性,另一点,与Valentina的互动实际上是双重空间的,Auguste从未真正触及Valentina,哪怕结尾的生存者名单上两人的名字并列,也仿若平行线,并不相交,这点在镜头表现上也一致,(这里的擦肩而过,是缺乏对视和眼神接触的)而幸存者名单这种平面的表达也与两人在空间和时间的存在之场域中并不相交的关系一致。结尾的静止特写,1.对应Valentina拍摄的广告牌 (“gaze”表现,而观众也被拉入这样的凝视)2.更加表现出Valentina与August之间的错层,那样的邻近性(存在于三人之间)在这样的叙事情节中仿佛成了一个玩笑,也是影片表现出的宿命论特征之一,似是若非,戏剧性的相遇蕴藏着的是红色的、暗含汹涌的暴风雨。也正是因为Auguste的不在场,我认为老法官才能真正完成他的救赎与爱,老法官和Auguste的人物设置之间是存在一些戏剧冲突的,而这些冲突也表现出了老法官凌驾于奥古斯特的超越之爱,Auguste是老法官的延续,这个人物的设置就像在Valentina与老法官之间微妙的关系中开的一扇窗,连结了二人各自的往日情愫和私人化的个人经验,而引出了更广袤的博爱
另一段耐人寻味的(也是我认为基耶夫洛夫斯基刻意的一个诱导之处),关于老法官对Valentina的那段梦境的呓语,同样增添了影片的不真实感和梦的虚幻感(与之对应的,片头放了一段蒙太奇),那段梦境表现完全就是类似于棋局对弈或者说俄耳甫斯的目光的手法,一场对决亦或是追逐,而这样暧昧的阐述却不是爱欲和情色意味的,它表征的就是一种在老法官身上得以完成的救赎之爱,那样的平静和充满深意,Valentina的完成则是在登船之后,而暴风雨的设计也并未破坏整体的情节设计,它是如此迅疾而高度艺术化,只能让人感叹过于美了,仿佛欲望之目光的实体化
不得不说,基耶夫洛夫斯基是野心很大的导演,但他最高超的在于,即使100分钟不到的电影糅合了如此多诗意的表达和超验的、虚化的手法、镜像的情节设计与呼应主体的细节(广播、电波信号、彩票机,充斥着随机要素),但它仍然不显得累赘和突兀,基耶夫洛夫斯基把简洁做到了极致,而他仍然在践行他的忠实的信念,并且带给我们更多丰饶而深刻的感受。
存在与非存在的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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