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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诵读」

在2019年上映的影片《燃烧女子的肖像》中,古罗马诗人奥维德所写下的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的故事成为了影片的核心线索。影片中段,昏黄柔和的火光中,爱洛伊丝(Heloise)朗读着下面的诗句,情绪在她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涌动:

……抚动琴弦,

他这样唱道:地下世界的神明啊,

那里是所有生而为凡人的我们终将回到的地方

……

我的妻子是我前来的缘由,一条被她踩中的毒蛇

将毒液散布她体内,并夺去了她未来的时日。

(奥维德《变形记》第十卷第16-18行,第23-24行)

读到这里,镜头切到苏菲(Sophie),显然她已听入了神。爱洛伊丝继续读着:

我祈求,请速速变更欧律狄刻的命运!

我们应当向你们给予所有,而作为凡人

不消时日我们就会急忙奔向同一处所。

(第31-33行)

...
神情投入的艾洛伊兹

镜头转到玛丽安(Marianne),她面带微笑,神情专注地看着爱洛伊丝,她的爱人,虽然此时的她们还没有表露心意。而爱洛伊丝继续读着:

向那里我们献出所有,这是最终的归宿,而你们

掌握着对于人类最为永久的统治。

她也不例外,当她老去,用尽所有应得的时日,

她将是你们之所应得:我祈求保有她作为恩惠。

如若拒绝给予关于我妻子的这一恩惠,定然

返还人间非我所愿:那么你们就为两人的死欢腾雀跃吧!

(第34-39行)

苏菲打断了爱洛伊丝的朗读,深情地说,她多么希望诸神可以答应这些请求。爱洛伊丝更严肃和投入地读了下去,而玛丽安一直注视着她:

那时,据说第一次被歌声所征服的

复仇女神的族群淌下泪水。冥后

以及统治地下的冥王皆不能否决他的哀求,

他们唤来了欧律狄刻。她居于新来的鬼魂之中,

因其伤势拖着踉跄的脚步赶来。

来自洛多坡的俄耳甫斯同时接受了她和一道法令:

他不得回转他的明眸直到

他走出冥界的谷地。否则赠予将化为乌有。

穿过缄默的寂静,一条陡峭的小路走在脚下,

绵延,晦暗,布满了被荫蔽的黑暗。

不远处他们即将抵达高处,大地的边界,

在那里,希望看她一眼也担心她没有跟上,

爱着她他的回转了他的眼睛。于是她立即落了回去,

而他张开双臂,试图和她彼此把捉,

但不幸的他什么也没握住,除了离去的微风。

已然二次死亡的她并不怪罪她的丈夫—

毕竟还能怪罪他什么,除了他爱着她?

(第45-61行)

苏菲按耐不住她对欧律狄刻的同情,责怪俄耳甫斯无端的回头害死了欧律狄刻。而玛丽安给出了一个不同的解读:俄耳甫斯做出了作为诗人的选择,他选择让欧律狄刻永远活在他的记忆和他的诗歌中。爱洛伊丝并不满意这个解读,她认为俄耳甫斯显然用情至深,于是继续读了下去:

那最后的,那他的耳朵几乎不能听清的,“再会”,

她说过后再次回还到了先前同一个地方。

(第62-63行)

爱洛伊丝被这最后几行摄住,久不能言。最终她讲出了自己的看法:或许是欧律狄刻对俄耳甫斯说:“回头吧!”。 此时,爱洛伊丝将视线从书本移开,深情地看向了玛丽安,而迎接她的目光的是玛丽安对她持久的注视和微笑,以及一个不易察觉的惊讶。

...
玛丽安的惊讶

诚然,导演用如此大的篇幅明示了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的故事和电影中爱洛伊丝与玛丽安的爱情的互文:作为画家为爱洛伊丝绘制肖像的玛丽安,正如作为诗人的俄耳甫斯,在无可逃避的命运之前(下一场戏正是一群女性在篝火边齐唱的“fugere non possum (无处可逃)”,用永久流传的艺术把爱人留存在了记忆中。而在诀别前夕,她也为爱洛伊丝画了自己的自画像(一个彩蛋:这个自画像正是画在了奥维德《变形记》中记叙俄耳甫斯故事的第十卷卷末),并叮嘱对方不要遗憾,而“要记住”。 而影片中玛丽安三次回头看到爱洛伊丝身着婚纱的幻影,也把玛丽安放在了俄耳甫斯的位置上,而爱洛伊丝则成为了瞬间即会消失的欧律狄刻。然而,影片对这个古典意象的使用远比这里的简单对应复杂许多。

2.「追逐」

玛丽安见到爱洛伊丝的第一个场景就已暗示出一个更复杂的图景。当玛丽安匆匆下楼迎接爱洛伊丝,她所见到的是带着帽子的爱洛伊丝的背影。爱洛伊丝并未回头,而是走出门去走向悬崖和大海,而观众则跟随着玛丽安的第一人称视角追出去。爱洛伊丝越走越快,而她的一头金发也从帽子里抖落出来。观众跟随着玛丽安也越追越快,但从始至终用玛丽安视角观察的观众从未看见爱洛伊丝的面容,因为她从未回头。直到爱洛伊丝跑到悬崖边停住,我们和玛丽安才追上她,爱洛伊丝才回头看向我们和玛丽安的视角,这也是她的容颜第一次被看见。

在这个片段中,玛丽安像是欧律狄刻紧紧跟随,而爱洛伊丝则对应着一直在前面领路的俄耳甫斯,直到最后在陆地的边界才回过头来,而没有能再跨出这个边界一步。在俄耳甫斯那里,这个边界里面是冥界,而外面则是生者的世界;而在这里,陆地是生者的世界,而悬崖下的海洋则是死亡:爱洛伊丝的姐姐正是从这里跳下,用死亡逃避了束缚她的婚姻。于是作为艺术家和记录者的俄耳甫斯/玛丽安也带入了欧律狄刻的视角,而作为被记录者和被爱者的欧律狄刻/爱洛伊丝也变成了俄耳甫斯。

...
艾洛伊兹头也不回地奔向悬崖和大海

事实上,在俄耳甫斯故事中,是他引领欧律狄刻来到冥府和生者的边界,而在这里,是玛丽安作为欧律狄刻主动追逐作为俄耳甫斯的爱洛伊丝来到这里。而这也揭示出引领和追逐本身的模糊性:那个主动的引领者也有她被动的一面,而那个跟随者也有她主动的能动性。这样,当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或是爱洛伊丝和玛丽安一前一后地走着,虽然人们可以认定某一方是主动的,但是事实上没有人能知道谁是主动的,谁是被动的。甚至可以说,每个人都是主动的,也都是被动的。这个边界的打破已经奠定了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对应身份互相翻转的可能性,也暗示着一种平等的爱欲关系的可能性。

在这个追逐的镜头之后,观众跟着玛丽安的视角继续注视着在前面行走的爱洛伊丝,而很快镜头又反向打到注视中的玛丽安。显然这个镜头并非爱洛伊丝的视角,因为她并没有回头看。电影镜头所呈现的观看方式,从代入玛丽安视角的观看,转变为朝向玛丽安这个观看者自身的观看,令观众突然意识到这个观看其实是单向的:它只是玛丽安对爱洛伊丝的观察。作为被委托给爱洛伊丝画肖像的画家,因为爱洛伊丝抗拒成为模特,玛丽安只能通过暗中观察和记录为她的作画提供素材。所以在一起散步时,她无时无刻不在暗中进行这种单向的观察,而这时常会招来爱洛伊丝不解且不满的回看,且如此反复。正如回到住所后,玛丽安散落的爱洛伊丝身体部位的素描所反映的:这是一种暴力的凝视,把对方拆解成若干没有生命的部分,而不是一个有完整心智和尊严的主体。而这种凝视本身,虽然借由一个女性画家而发生,本身却是一种常见的男性对女性的暴力物化。

事实上,为爱洛伊丝画肖像画本身,也揭示了男性的持续在场:婚姻中的爱洛伊丝将只是一个米兰人的所有物,她甚至没有资格知道她的主人是谁,通过画肖像画以把活生生的她框定在画像之中本身就够成了男性在婚姻中把活生生的她变为物的隐喻。所以,玛丽安其实带入了一个男性的视角进行这样的观看。但如前所述,在这种凝视之中,为了完成男性视角的俄耳甫斯式的创作与记录(不出意外,俄耳甫斯本人也是男性),玛丽安必须跟在爱洛伊丝后面处在长期不被看见和被回看的境地,也即是成为欧律狄刻。

3. 「回看」

显然,这种物化的观看是无法给予被观看的对象以属于她自身的主体性和生命力的。故而看到玛丽安为她画的第一幅画像的时候,爱洛伊丝会如此气恼,大为光火,认为这画的根本不是她:她并没有从没有玛丽安的视角中看到有生命力和主体性的她自己。特别是因为如爱洛伊丝在独自去弥撒的那个早晨已经暗示的那样,她已经对玛丽安有所依恋,爱洛伊丝这一次尝试通过爱人的眼睛看向自己,但让她失望的是她的爱人没能看到自己,而只看到了一个单纯的物。

爱洛伊丝迎着玛丽安观察的目光—这幅肖像—看向她到底观察到了什么,这也是在回看,这对应到俄耳甫斯的行为。但爱洛伊丝也是欧律狄刻,因为回看后再次消失死去的是欧律狄刻,而通过回看对方的视线,爱洛伊丝看到的自己是一个已经消失的物化的死去的自己。她是欧律狄刻,但她也像俄耳甫斯一样回看自己的爱人,因为她爱她;她却发现爱人并没有真正望向她,因为爱人的眼中的自己只有一团没有生命的物,就像那个没有回头的俄耳甫斯没有看向,更没有看见他的爱人。

于是爱洛伊丝对她的爱人玛丽安说,如她理解的欧律狄刻对俄耳甫斯所说的那样,“回头吧!”:她主动让玛丽安看向她,要求她再次为自己作画,而她会配合摆出姿势让她观察。这样,她主动提出要被自己的爱人记录下来,以一种活生生的方式,这样她才能从爱人的注视中看到活生生的自己。即便这幅画的完成意味着她即将作为活生生的人将会在婚姻中被物化而自此消逝,但这个活生生地活在爱人的眼中、记忆中、和包含生命和情感的作品中的自己会比自己活得更久。要求诗人做出诗人的选择的她必然也是诗人,她主动参与到诗人的创作中,从而使她自己也活在诗人的记忆和作品里,正如诗人为她的作品刻下她的生命印记一样,而不是简单地成为诗人的作品。

此时的玛丽安还远未体会到此中的深意,虽然她对爱洛伊丝的爱也在熊熊燃烧。玛丽安想要记录对方的生命,因为这是最打动她的,也是她爱的对象。因此她也不满意自己的第一幅肖像,主动要求重画。她也忍不住在爱洛伊丝睡在她身边时记录下她美好恬静的生命瞬间。这已经超出了男性社会给她的画一副为了结婚准备的肖像画的任务要求,这只是为了她自己记录下她活生生的美好爱人。

但玛丽安一直以为仅仅她是观看者,那个俄耳甫斯,那个主动的诗人、艺术家、和记录者。直到一天在画室继续那幅肖像时她抱怨从来没能让爱洛伊丝笑出来,从而用画笔记录下那美好的一瞬。她想要证明她对爱洛伊丝的了解,说:“当您感动时,您就会做这个手势;当您感到尴尬时,您就会咬嘴唇;当您生气时,您就会目不转睛。”显然这些都是细致入微的正确的观察,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不会注意到的,是来自于亲昵的脉脉含情的欣赏。但是爱洛伊丝马上把玛丽安从画家的视角叫到了她身边,并指向玛丽安原本绘画时站的位置说:“我们心意相通,一模一样——看,如果您看着我,我看谁?当您不知道说什么时,您就会摸额头;当您失控时,您会挑眉;当您局促不安时,您就会用嘴巴呼吸。”艾洛伊兹对玛丽安的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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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洛伊丝对玛丽安的观看

观察者也同时是被观察者,因为爱人之间的注视本是互相的、平等的,而玛丽安也第一次通过爱人爱洛伊丝的视角看到了活生生的自己。不仅仅是爱洛伊丝活在她和玛丽安共同创作的画作和玛丽安的记忆里,玛丽安也活在她的记忆里,而这记忆也是她们共同的作品。如果如玛丽安所说,让爱人活在记忆之中是诗人的选择,那么她们彼此是彼此的诗人,也是彼此的爱;她们不但是彼此的俄耳甫斯,也是彼此的欧律狄刻。

4.「对视」

于是在后面的一场情欲戏里,二人彼此亲吻,彼此相望。而这个场景以一个玛丽安的主观镜头收述。玛丽安望向爱洛伊丝,而爱洛伊丝的瞳仁里倒映出玛丽安自己。玛丽安感叹道:“你的眼睛!”这正是导演在画面上展现这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平等的彼此的对望。她们热烈而生动地活在彼此眼中、彼此的爱中、彼此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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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洛伊丝的眼睛

然而她们的这种关系终究难逃来自来自男权社会的外部挑战:画作完成之日,就是爱洛伊丝出嫁之时。玛丽安因此想要再次毁掉两人都很满意的第二稿画作以拖延时间,但爱洛伊丝清醒地意识到这不可能解决最终的问题。本质上玛丽安的逃避,不但不能帮助爱洛伊丝在两难之中作出抉择,反而暗含着对爱洛伊丝不得不离开她而选择婚姻的道德绑架:玛丽安本身知道,爱洛伊丝走向婚姻并非她所愿,但是对此事的逃避使得爱洛伊丝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对她而言等同于死亡的事件,且同时背负背叛者的内心谴责。

因此,气愤的爱洛伊丝再一次跑向了悬崖和海边,玛丽安追了出去向她道歉并说明明天就是她们分别之日。爱洛伊丝回过身来和玛丽安拥吻在一起,哭泣。这次是玛丽安要求爱洛伊丝转过身来看向她,正如在第一幅肖像被毁之后,爱洛伊丝要求玛丽安看向她自己为她作画,她不能忍受不活在爱人的注视下,而这注视也是看向她——看向作为一个爱人的活生生的人。这种在爱人的彼此的注视和记忆中的真正的存活,是对抗在物化中作为一个人、一个主体的死亡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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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洛伊丝的回看和拥吻

这样,爱洛伊丝再次要求玛丽安做一幅肖像,不过是玛丽安自己的,以便能够由她留存作为念想。于是她随手打开了那本奥维德《变形记》的第28页让玛丽安在上面做画,而将镜子放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映照着玛丽安自己的面庞。再一次,玛丽安在注视自己的同时看到了爱洛伊丝看向她的目光。如她所画的,仿佛玛丽安看到的是自己的脸和爱洛伊丝的身体融为一体,而爱洛伊丝正在注视着她,也像是她在爱洛伊丝的目光中看到了她自己,也像是她自己通过爱洛伊丝注视着自己;而她对自己的注视——这幅画像——又将被爱洛伊丝长久地注视,她在这幅“自画像”上也会看到玛丽安,也会同时看到自己,这将是她对玛丽安的记忆。这样她们彼此都在对方的注视中记住了彼此,而彼此活在了彼此的注视和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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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画自画像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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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的自画像:可见是玛丽安的脸,但却是爱洛伊丝的身体

5. 「离别」

最终离别的时刻,玛丽安在最后一次拥抱爱洛伊丝后奔下楼梯。在这里她再次见到了爱洛伊丝穿着穿着婚纱的幻影,而这次她向真的她呼喊“回头吧!”,而在玛丽安回头的一刹那,她如欧律狄刻般消失了。在这时,玛丽安被定格为诗人/艺术家俄耳甫斯,正如她刚来到岛上时一样,而欧律狄刻被定格为那个需要被俄耳甫斯用诗人的作品记录的对象,因为在离别后的各自都回到了一个主体与客体、主动与被动、观察者与被观察者分别被人为对立起来的世界。而只有她们两个知道(而没有一个诗人记录下来),是欧律狄刻喊出的那句“回头吧”,她从来不是一个被动的和被观察的物,她要求在与爱人的对望中看到活生生的正在望向爱人的自己。是的,即便重回这个男权社会,她们依旧彼此存在于她们各自的记忆中:那个重新诠释的《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画作以及锁在画室深处的《燃烧女子的肖像》就是证明。同样的,当玛丽安看到爱洛伊丝在她和她子嗣的肖像画里故意漏出的28的页码,她说这是她“再次见到她”,而不仅是见到她的画像,因为她真正地活在这些彼此共同创造的鲜活记忆中,而她再次“见到了”那个真正活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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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吧!”

6. 「重逢」

她们最后一次的见面是在音乐会上。玛丽安在对面的包厢看到了爱洛伊丝。这里先是导演让观众跟随玛丽安的第一人称视角看向对面正在找座的爱洛伊丝,画面转向凝视对面的玛丽安,并以玛丽安的画外音强调“她从未离开我的视线”。随后,维瓦尔第的《夏》响起,这她们初识时共同演奏的音乐,这个玛丽安视角的主观镜头逐渐平推拉近到对面的爱洛伊丝身上而聚焦在她的脸上,仿佛是玛丽安逐渐走近到她耳边。但玛丽安不可能逐渐走近,因为她们两个中间被整个音乐厅的空间分隔,她无法经由空中走到爱洛伊丝身旁。这种超越物理分隔的连结本身就暗示着她们的连结在她们彼此之间。而这次爱洛伊丝并未在物理的意义上回望玛丽安,诚如她们之间在现实生活中永久地被分开;但她却随着音乐逐渐啜泣,甚至有一刻闭上了眼睛,她必定是回忆起了那个鲜活的时光和彼此连结的生命,那个暴风骤雨般的体验:她已经在记忆中,回身望向了玛丽安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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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回望”的爱洛伊丝

历来对于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故事的呈现偏重于反映俄耳甫斯在整个冥府之旅的过程中的行动和感受,却鲜有带入欧律狄刻的视角和情感的反思。《燃烧女子的肖像》正是从欧律狄刻的视角出发,进而打破了俄耳甫斯/欧律狄刻、主动/被动、创作者/被造物,凝视/被凝视的一系列二元对立,通过重新诠释这个神话故事,展现了玛丽安和爱洛伊丝彼此平等的对望和交融中的爱:她们彼此在对方的注视中看到自己,又在彼此共同创造的记忆中以最鲜活的姿态活着。正如柏拉图在《阿尔喀比亚德(前篇)》中所讨论的,“认识你自己”——那个真正的自己——即是在爱人的灵魂里看到自己,就像在爱人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映像(132c-133c),而这只能发生在与爱人彼此的深情对望之中。

作者 执中

编辑 Merry May 大千 够用了 LT

Magus/μάγος——魔法师或妖术师,博学者或江湖骗子

我们觉得古代哲学很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