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桥段设置围绕“理想”和“现实”展开,主角老白是个很理想化的人,也是个处在”自信“和”自卑“两个极端摇摆的人。

他渴望最纯粹的爱情,他明白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在发送信息时会反复斟酌内容和措辞,尽量保留成年人应该给对方的余地。却也因为过于理想,在和李小姐的前期接触中“节奏过快”而差点和她无缘。

小皮匠说:“男人的问题在于想得太少,女人的问题在于想得太多”。

老白想得太少,源于他一直处在优势地位。他生活无忧,虽离异,但离异对他的影响并没有很大。他在对待李小姐的过程中,显得很理想化。

只从仅一次在李小姐家看到的现象,就把它当作李小姐全部的生活状态,揣测她想摆脱;想当然地以为,他和李因为几次接触,李便会愿意融入他的生活;更想当然地以为,他将所谓更好的住所“借”予李小姐和她女儿住便是一种善举。而李小姐的心理负担、别人的看法、来自他妈的财产忧虑等他全然没有考虑过。

老白的生活状态和他眼中的世界,是和谐美好的、没有冲突的,但并不是因为冲突不存在。

剧中对他儿子的评价,放在他身上同样适用。老白其实是懦弱的,冲突一直都在,只不过他自己选择了逃避。

片中老白的社会身份是美术老师,他自己并不只安于这个身份,想办画展成为”艺术家“作品被更多人认可。可在老乌口中,他平时并不喜欢宣传、推销自己的作品。一方面说明他不愿包装自己,另一方面暴露的是他对自己的作品并没有信心。

老乌推荐的第一个场馆原本是一个奶茶店,很小很挤,老乌的布展策略是“饥饿营销”,老白否决了。这时候只能说老白可能对”网红经济“比较反感,是反对媚俗行为的人。之后老乌又推荐了一家餐厅和书店,老白接连否决,在书店还和老乌大吵一架。

其实对策展场馆的挑三拣四,体现的是,他认为随便的场馆配不上自己的作品。这时“理想的他”,也就是“艺术家”的那个他在占据主导地位,他是以自我为中心的。

最终,当李小姐为他找来正规场地时,他却犹豫了,正式的场地又让他怀疑自己的作品能否“登大雅之堂”,“现实的他”即”实际艺术造诣比较平庸“的他占据主导地位。他的自我意识始终在”自信“和”自卑“两个极端摇摆不定,所以一直逃避展览的到来。

而他对待爱情时,两个自我也在摇摆。

一方面,他认为自己有魅力,会做饭、懂些艺术、心思细腻、生活有格调。这种理想化的自我,驱使他大胆地做出邀请李小姐来他家住的举动。

另一方面,现实的他,其实知道自己只是个离异的平庸中年人。所以他会在追求李小姐时,围绕自己看时睡得很香、完全无法理解的戏剧,去装腔作势地写诗发朋友圈,以及送李小姐原著。从他后面无法理解被李拒绝的原因可以看出,其实他是很自我为中心的。

后面在书店与老乌争吵的那场戏中,他拿起了一本《断舍离》,和李小姐之前对话有提到过。

这种生活方式是在摆脱对“占有”这个概念的执着。而“占有”意味着“支配/被支配”的从属关系,从李的角度看来,老白是想通过房产来“支配”她,使她的人格丧失独立性,陷入“被支配”的境地。她所说的“该放手时要学会放手”其实是在告诉老白,我不属于任何人,情感也可以像对待生活中冗杂的事物一般,及时“断舍离”。

老乌和老白争吵的原因,是因为老乌戳破了老白在“爱情”和“艺术”两个方面的过度理想外壳。当虚假的“自信”都不在场后,老白失去了庇护和自尊,如同在现实中裸奔。

八仙饭店《Puff》响起,老白迷茫无措。最终拯救他的是格洛瑞亚和李小姐,她们一个坚持付钱买他的作品;一个即便认为感情上不合适,仍帮他找策展场馆。还有几次对他作品欣赏与喜爱的表达,都让他重新建立”自信“。这种”自信“不是自我状态时,由幻想产生,接近”自恋“的那种虚假“自信”;而是一种被人认可后,由现实反馈产生的真实“自信"。

如果说,之前过于理想化的自我是在”Ten thousands sticky dream“和”sugar cage“中,那么他们终究只不过是”rumors“。活在其中的笼中之鸟,只有与现实接触,才能走出自我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