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尾亮灯时刻的一些碎笔】
“不想活又不想死”,“事情太多,而且在不断积压”,这就是前半部在讲的故事,情欲叙事背后其实是一言以蔽之的“状态 氛围”。
难以直视的神作/神奇之作,虽然太多镜头(尤其是活体)无异于精神强暴。
看到很多熟悉的影子,比如磨砂玻璃门的隐秘残忍与那不勒斯,吞食鳗鱼与阿黛尔,血脉新生儿与潘神的迷宫…
三个最爱场景:广场上逐渐变为圆舞曲的鼓点;临刑前掌心亮出的扑克牌;结尾祖母的石像脸庞与火车驶离。
婴儿出母腹的主观视点镜头,第一次见,好新奇。
喜欢祖母,喜欢玩具店主。

【导赏记录】
关于导演:二十世纪后半叶,个人鲜明的政治立场与诉求。在冷战结束后第一时间站在失败者一边,是令人敬佩之处。
电影制作1979,99年才诺奖,因果顺序。
表述的修正:停止生长,而非不愿长大(彼得潘式的)。
民间故事式的设定:
一,保持儿童身份,以此能够始终处在隐蔽不可见的空间中“在场”于历史现场,是旁观者而非入局者。
二,早期电影的语法,圈、滑,早期电影的滑稽喜剧感,说书讲故事式的讲述。
作为观众,到登上舞台,到最终离开舞台。
民间故事或反民间故事,童话或黑童话:超能力震慑别人,但无法保护自己爱的人

补充背景材料:
难能可贵的忠实于原著的改编,但删去的段落,充满了痛苦但是无泪的年代(想哭想宣泄但没人能哭出来,最后剥洋葱头),本身正是电影重要情绪基调和历史反思路径,是因为我们在历史中扮演的角色远非那么纯粹,受害者可以哭诉,加害者可以忏悔,但复杂者很难有勇气直面或说清楚。
君特格拉斯去世前的自传,剥洋葱,打开一层还有一层,无限剥下去。讲述生命记忆就像剥洋葱,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层面,可以从任何一层开始或结束。可能不自觉堕入谎言,以至于我们自己迷失在谎言的迷宫中。发现带有强烈自传色彩,但又和回忆录最后揭示的事实完全悖谬,袒露也是遮蔽也是一种代偿。(作者本人其实一直在主流渴望登台,甚至努力进入中心地参与这段历史:12岁时自主热忱加入法西斯纳粹青年团,完全自主热诚地参与。)

【答疑】
一,买来的收音机放在钢琴上:
整个二战历史与广播媒介,广场聚集,天才演说家的动员力有关。更换墙上圣像的做法,本身成为一个叙事脉络,所谓法西斯的群众心理学/从众反应。

二,(这段我竟然毫无印象)
文学教育,关于俄国妖僧的民间文学叙述,母亲和女教师快乐谈论,奥斯卡为数不多地直视摄影机镜头,做出宣言,自己就是在妖僧和歌德晚年的亲和力之间成长。混乱污秽不可掌控的情欲冲动,放置在奥斯卡的文化视野与自我阐释之间,同时也是对德意志精神的解构。

三,五次男人在楼上吹小号,构成叙事节拍器,剧情进入段落性终结或转折。每次吹的音乐都不同,第一次是国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