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曬後假日》放到一起看,兩位女性導演處理coming of age題材的思路有很多神似之處:
1. 故事主線同樣是一個懵懂小孩逐步走入年長異性的内心世界,過程中有着相當豐富的happy tears,而主角完成成長的時刻,都是在一次神秘的死亡事件之後;
2.明媚的度假環境裡都暗藏一套精巧的視聽設計,意在表現男性不愛言說的心理活動,導演們對此的刻畫都非常溫柔細膩,卻也不失客觀視角。
本片全程應用驚悚片的語法,不隻是服務于營造“疼痛青春”的drama感或儀式感,更有對塞壬神話、獵巫曆史的反拍意味:水性極好、長發性感的女主,在形象上極其符合勾人心竅的刻闆印象,但随着劇本推進,她的身份也越來越清晰:她從來都不是鬼怪,她隻是一個青春期女孩,她在夜幕下湖水中的呢喃,不是什麼邪惡咒語,隻是自言自語;甚至當她對男主進行“魅惑”時,她也始終站在岸上。
而位于水中央的卻是男主。在經曆過“心懷鬼胎”的成長變化後,他最終以鬼之身現形。
(這是一個僞裝成開放結局的确定結局。最後的離别戲裡,導演用鏡頭做足了男主死亡的暗示:父母三人進車,特寫鏡頭隻有這三人,而且弟弟的造型明顯不是此前“幾天裡”的狀态;父母駕車到達湖邊,樹下擺放了相當多的物件,其實是得知新聞的人們前來哀悼時留下的禮物,這個特寫鏡頭之後,車内遠景鏡頭給到三人靜止狀态,故意長了一點,男主突然從畫左入鏡,顯然是一個“靈魂出現”的拍法;男主在這之後的第一個正面特寫中,造型與遊泳當晚一緻,灰色T恤依然是濕漉漉的狀态,這一鏡頭也呼應了此前男女主的對話:“有些人在不知情的狀态裡進入了鬼魂狀态”。)
導演對男主死亡命運的安排可能有兩種意味:
一個是懲罰:他與情敵、一個成熟男人面對面的那晚,男人之間的靈魂交流落在了“你們是否做過”的提問,而這一交流氛圍所代表的“男性同性社交同盟”,正是一個剛進入青春期的小男孩向往的、被作為一個man所認可的成長終點,所以他腼腆的回答了yes。這其實是他作為未成年人的下意識行為,但因此事實上對女主造了黃謠,那麼他也要付出代價。
(導演的女性主義表達體現在各個細節裡,例如高光時刻的性愛戲,導演利用逆光剪影展現女主的赤裸狀态,避免了正面的、直白的、會帶來凝視的暴露;同時,這場戲是女主用手幫男主完成釋放,主動權全程在女主一方,開燈之後兩人笑着交流的狀态,可能體現着在導演視角中,青春期真正有着愛的性是純粹的,與之相對,作為集體認同的性愛文化是混亂的。)
另一個是救贖,這一行為基于愛,因為他知道了女主最大的恐懼是“孤獨終生”。所以他在下水前,或許已經有着對自我犧牲的想象,而他的溺亡也讓女主常挂在嘴邊的傳聞徹底成為事實,以後的人們不再會像她的母親一樣質疑她、排斥她,而是會相信她的講述并走進她。這是這個生命停留在13歲的男孩,作為男人相信自己能做到的唯一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