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貪婪有數額,你的貪婪沒有數額。” “也許你說的不錯,但我不犯法。”這是揭露趙達功的話,與趙達功的回應。

“鄭、何二人貪财,趙貞吉貪名而已”,這是揭露趙貞吉的話,趙貞吉内心真實想法也多次自白,“再苦一苦百姓”。

因此,本劇塑造的趙達功,與《大明》塑造的趙貞吉極為相似,都算得上非典型,又很典型的官僚。

非典型之處在于,他們都能抑制住經濟、美色這方面的欲望,按捺住其高明的手腕不去染指這些,與大多數酒色财氣上身的同僚不同。很典型之處則在于,他們仍保留與大多同僚相同的對上揣測逢迎,對下打拉利用的基本策略和具體手法。

但是從明之趙貞吉,到本朝之趙達功,其變化在何處呢?很明顯,貞吉仍要維持清流之理想與形象,甚至還需要(被迫地)與更大的清流群體綁定,哪怕裡面有些清流或者迂過頭(如馬甯遠)、或者還沒開竅(如高翰文)、或者真有想法(如張居正),也就是說這個群體仍然保有儒家士大夫文人官僚的基本體面。

而達功身上,更透露出教員遺留的一種匪氣,官僚雖仍需唱高調、作僞裝,但再也沒有清流濁流之分,隻有更赤裸裸的功利主義,他可以和任何類型的人的結合、切割,絲滑銜接,遊刃有餘。

其背後的問題,恰恰是儒教被新的意識形态取代,“士大夫”之獨立性被“幹部”之“一塊磚可以到處搬”的零件屬性取代之結果。用本劇裡李東方的台詞說,就是“(現在)中國的知識分子真是物美價廉。”


當然,懂的都懂,本劇最後必須給出一個反派人物趙達功被免職的結局。這也說得通,他是沒有“犯法”,但他處在一個并不需要“犯法”就可以拿下他的環境裡——不涉及經濟罪狀隻能保底不坐牢殺頭而已,他與自己想追求的成功之間,隔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這就主旋律所需唱響的“至高利益”,機關算盡,也敵不過機械降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