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赫蘿茲尼的城堡

這恐怕是這個冬天最好看的韓劇,先從第6集末尾的沐浴戲開始寫吧。

從中宮殿暫時回一趟東宮的德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頭霧水地被衆宮女推搡去服侍正在沐浴的世孫。世孫的難伺候是出了名的,衆宮女被挑三揀四地挑剔來挑剔去,早就将伺候陰晴不定的世孫這件事看成是最讓人頭大的苦差事。硬着頭皮接下這差事的德任隻好迎難而上。她低眉順眼地拎着熱水桶進去,世孫并未注意。直到聽到小宮女回了一句“yeah”,他竟立刻從這一句“嗯”中聽出了是德任。驚訝的下一秒,就是措手不及和尴尬了。被心儀的女子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太囧了。慌亂地讓德任轉過身去,把衣服穿好,怎麼也得在德任面前維持一下世孫邸下的偉岸形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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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德任低眉順眼的樣子卻讓他想起來夜晚看到的那一幕,洪德老居然靠她那麼近,她居然不躲開?剛才就在折磨他神經的一幕又開始讓他心煩意亂了,世孫氣惱地質問,如果别人看到了怎麼辦?一副找茬的口吻。孰料德任比他還來氣,看到了怎麼不管好你的親信手下?你知不知道洪德老天天跟宮女套近乎套取情報?劈頭蓋臉、有理有據有節地一通論辯,讓世孫啞口無言。每次成德任都能一身凜然正氣把世孫的嚣張氣焰給壓下去。世孫讪讪地說别的宮女關我啥事,我在乎的隻有,那個“你”始終說不出口,在嘴中嗫嚅了好一陣兒,隻好别扭地換成了“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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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任拎起木桶準備添水,世孫的第一反應是木桶太重了,她萬一拎不動咋辦,馬上過去幫忙。别的宮女幹活咋不見你那麼勤快呢。結果就是,越幫越忙,手忙腳亂,他的衣襟沒系好松開了,德任的視覺受到了沖擊,腿一軟,腳一滑,朝着浴池方向跌了過來。世孫抱着德任跌入了浴池,德任成了濕答答的落湯雞。

從水中站起來,世孫仍舊小心翼翼地扶住德任的手臂,德任輕輕地往一側抖了一下,無聲地抖落了世孫的那隻手,可是世孫又順勢扶住了她的腰。這已經不是倆人第一次落水了,隻不過那次落水太過滑稽,倆人還不熟識。這一次,倆人靠得很近,缱倦的氛圍下,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世孫凝視着德任,他的眼睛裡面包含了太多的情愫,都快滿溢出來。那一秒,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長。心跳如雷,卻隻能強行按捺住。德任卻在震驚之餘又殘存着理智。她從來沒有把成為王室的嫔妃當成自己的奮鬥目标,世孫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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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停滞的時間被門外徐尚宮的聲音打斷。德任第一時間想的是不能讓人誤會,趕緊把濕衣服換下來。世孫卻在倉皇中安撫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不過,他還是沒有忍住,在不經意瞥見鏡中德任的身影,他再次回頭,看到了她肩頸上的刺青,那是一個“明”字。

第二天上堂課的時候,世孫就陷入了魂不守舍的模樣。攤在桌子上的書倒了,侍講官們的話一句沒聽到,他早已經魂遊天外,滿腦子都是德任。随便一句話“宛在水中央”都能讓他聯想到落湯雞德任,她白皙的脖頸、粉嫩的唇、水汪汪的眼睛,堅韌勇敢,都讓他喉嚨發緊,怎麼也按不住的是他蠢蠢欲動、不聽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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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桌子上寫下無數個“明”字,卻聽到樓下草坪一群小宮女叽叽喳喳。聞聲走過去,卻看到了意中人的身影。本來侍衛想趕走她們,卻被他找了個借口攔住了。趕走了他怎麼見她,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在中宮殿侍候,想念她到發瘋都難見上一面。德任和發小們的話題是意中人,德任狡黠地說出自己思慕的人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官的時候,在樓上偷聽的世孫内心不禁緊張了起來,不會吧,不會吧,難道她也喜歡我?他好像是一個在忐忑不安地等着分數發表的大男生,當聽到那個“我思慕的人是世孫邸下”答案時,他簡直是喜不自勝了,第一時間跑到廣闊的院落中,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氣,沁人心脾,身心舒暢。他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喜歡的人碰巧也暗暗地喜歡他,雙向喜歡,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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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任即将離開中宮殿,中宮挽留,她已經看出來德任具有打動人心的力量,這種能力留在中宮能夠保她一世安穩,做到最高尚宮也是一條人生坦途。可是,如果回到東宮,這種能力卻會給她帶來很多不确定,世孫邸下就是她人生最大的變數。可惜,德任卻沒有聽出中宮娘娘最後那句話的深意,或許對現在涉世尚淺的她來說,回到熟悉的東宮殿,履行要守護邸下的承諾更重要一些。

自以為和德任心意相通的世孫邸下開始一點一點地表露自己的心意。他興高采烈地帶她去賞花,因為那些花寓意着父親,父親過世後第一次開花。他想告訴父親,想把心愛的女子帶給父親看。德任的眼神中帶着震驚、遲疑和惶恐。唯獨沒有開心和興奮。

德任當值的日子他記得清清楚楚,可惜德任請假出宮了,還與多年未見的哥哥相認。徐尚宮編了個理由說德任感冒了,第二天找到德任時,世孫邸下絲毫沒有像從前那般掩飾自己的擔心,他拉住想從身邊逃走的德任,輕輕撫上她的額頭,試試溫度。世孫邸下越來越親昵不避諱的舉動讓德任不禁心事重重。并非沒有隐隐約約地感覺到邸下的情意,隻是她聽過他對母妃說,隻會尋求門當戶對的女子,那句話澆熄了她的幻想,也讓她理智又清醒地意識到倆人的現實差距,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孫邸下,自己卻是罪臣之女,天淵之别,她不想做飛蛾撲火的那種為了愛情不管不顧的人。提調尚宮暗示想讓德任近世孫,入後宮。德任對尚宮的處心積慮感到不可思議,這條受人擺布的路看起來并沒有什麼吸引力。比起來王室的血雨腥風勾心鬥角,她更希望,攢夠錢能跟家人逍遙快活地安穩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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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芽之前,就該剪掉”。這是德任對自己說的話。就算世孫對自己有意又如何,就算自己對世孫有好感又怎樣,一入宮門深似海,她甯肯做一個明朗自由的女子,無權無勢,也好過深宮裡面的一位婦人。

隻是世孫并不這樣想。他偷偷藏起來一枚柑橘,這個時代非常珍貴的稀罕水果。徐尚宮讓他分給宮女們,他卻隻想給心上人,一整個。但讓他囧之又囧的是,德任并不領情。她在最初的欣喜之後,還是拒絕了。這一次,她确定了,眼前的這個人,這位世孫邸下,喜歡她。可是,她不能接受。她義正言辭,這麼珍貴的水果,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身份,堅辭不受,請允許我有拒絕的權利。聰明絕頂的世孫已經get到了她的真正意思,拒絕他的情意,她謝絕了他的情意和靠近。“我們在談的是一隻柑橘嗎?”的确不是,是她對他不掩飾的愛意的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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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思不得其解的世孫終于猶豫着詢問侍衛,是不是有誤會,難道是自己會錯了意,德任那天說的不是喜歡自己嗎??結果自然是大失所望,德任說的思慕,是臣民對上位者的一種普遍的思慕之情,不是男女之情。

沮喪的世孫和爺爺談心,英祖告訴他,成為王這條路太過辛苦,至少要有一個真心珍惜和愛的人。他暗暗下決心絕對會守護心中所愛,即便德任現在不愛他又怎樣,即便現在心裡沒有他也沒關系,隻要她是宮女,他就能看到她,她會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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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下一秒他就被現實重重地打擊到了。他看到她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出宮門,他看到她跟一位年輕帥氣的男子(其實是德任哥哥)在一起,那位男子動作溫柔地給德任的紅鑲邊戴上套袖,親昵地拍一拍她的肩。那位男子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世孫一怔,都讓世孫呼吸一緊,那位他連觸碰一下都會心跳加速的女子,那位他觸碰一下都覺得珍貴的女子,就被另一個男子這樣随意的觸摸,讓他覺得心底最珍視的東西被亵渎了。該死的是,她不但不反感,還帶着輕松惬意的微笑。在另一個男人面前。世孫的心髒被這樣一個親密無間的場景給擊中了。她回身看到他的那一刻,他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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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孫的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随着成德任這位小宮女的一切跌宕起伏,一會兒快樂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會兒又被抛向了最悲慘憤懑的境地。在他們最初相識的書庫,他不點燈,一個人呆坐。任憑侍衛和尚宮們把宮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他。

德任提着宮燈來了,卻不是為了找他,隻是因為跑腿。他心底裡多麼期盼,是白天她看到了他,怕他誤會所以來跟他解釋,或者是因為聽到侍衛們說邸下不見了,所以她才急忙來到這個屬于他倆的地方找他。可惜,都不是。她隻是來跑腿的,碰巧遇見了他,而已。

德任看着沉默不語、滿臉陰郁的世孫邸下,以為他又有了什麼難解之事。問他在想什麼。這一次,世孫沒有像以前那樣言不由衷口嫌體直,他直白地說,我在想你。德任驚訝,可是世孫的下一句,下下句,簡直是滿腔憤懑,我對你竟然不了解,你是我的人,你的身心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嗎?他其實很想問的是,這麼久以來,難道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嗎,難道是我一個人的欣喜若狂、歡欣鼓舞,你對我始終是無動于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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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他覺得,就算她現在還不愛他也不要緊,她是宮女,是王的女人,隻要她在宮裡,總有一天,她會來到他的身邊。可是白天的那一幕,打碎了他的自信。以她那個勇敢明朗的性子,她會願意屬于他嗎?如果她有了意中人,如果她早就愛上了别人,那麼以她的勇敢堅韌,她不會屈服的。他第一次害怕起來,如果這輩子,他真心珍惜和愛的人,卻不愛他,那是多麼可怕的事。他那王室的自尊心被刺痛了,滲出血來。如果攝于權力,她是不是就會離他近一點。可她仍舊義正言辭地說,效忠于邸下,身心卻是自己的,有自己的意志。看吧,她總是這樣,也因為這樣,才讓他沉迷和折服。他的眼神裡面是愛而不得的痛楚,暴怒和嫉妒讓他變得危險起來,将她逼到退無可退,他凝視着這張朝思暮想的臉龐,想撫摸,卻又變成了帶着威脅意味的掐住脖頸,赤裸裸地警告,你是我的人,你的身心,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掌握着對你的生殺予奪大權,你隻能屬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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