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喪屍題材老套,但當喪屍出現的時候,還是會有人抱着期待去看。在學校裡發生的喪屍恐怖故事,吸引力尤甚。《僵屍校園》首播當天,就已經有萬人看過評分。

人人诟病韓國拍太多喪屍片,自《釜山行》大獲成功以來,韓國影視劇和漫畫産業的喪屍題材層出不窮。而校園暴力、時政、人性等等關鍵詞,在韓漫中更是泛濫成災的博眼球元素。《僵屍校園》同樣利用了這些元素,如果不是看劇照裡有民衆和軍隊的沖突,我也不會這麼積極去看這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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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才知道是軍隊在鎮壓僵屍

于是,我浪費了12集✖️55min的時間。

一、他們為什麼執着于行屍走肉

很多觀衆都想吐槽,為什麼韓國要天天拍喪屍劇,是捅了喪屍窩了嗎?

首先我們要知道的是,《僵屍校園》中的僵屍,是哪種僵屍。

這種僵屍,也可以說是喪屍,濫觞于海地巫毒教文化。傳說巫毒師給海地種植園的勞工下咒,讓他們死了也不知日夜地在種植園裡勞作。到20世紀20年代,美國占領了海地,政治格局影響了文化的輸入和輸出,于是這種“行屍走肉”通過美國的一位旅行作家的描寫,傳播到了美國,這也就是美國最初的喪屍文化。

從每個年代的喪屍電影中,可以看出它的演變——《白魔鬼》(1932)、《我與僵屍同行》(1943)、《活死人之夜》(1968)、《活死人黎明》(2004)。多年來,這種怪物從個體變成群體,從巫術變成傳染病,從資本主義對人的壓迫變成全球性的災難,喪屍文化在美國人的鏡頭下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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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喜歡這部《我與僵屍同行》

那麼,為什麼在韓國的文化産業中,喪屍題材越來越多?

政治格局确實會影響文化的輸入和輸出,誠然抛開韓美兩國之間的政治關系,美國喪屍文化的進一步發展,确實能夠影響到了韓國的影視劇創作。而我并不認為這是一種文化入侵,喪屍文化起源于海地,發展于美國,難道是海地對美國進行了文化入侵嗎?肯定不是。

對于韓國的文化産業來說,這是一種利益交換。

美國奈飛公司的全球化策略,把韓國影視市場作為亞洲戰略要地。奈飛的選擇得到了不可估量的回報,去年的《鱿魚遊戲》成為了一個現象級全球爆款劇集,甚至有朝鮮人民走私《鱿魚遊戲》U盤被判死刑,觀看此劇的朝鮮學生被判無期。政治影響抛開不論,奈飛公司就因這部劇,市值暴漲1200億。

韓國的受益也顯而易見,據奈飛的一份報告統計,2016年至2020年,奈飛為韓國經濟增長貢獻了約5.6萬億韓元(約47億美元),為韓國的文化産業提供了一成的就業崗位,包括漫畫業。而奈飛上調韓國地區的會員價格,據奈飛所說,也是為了幫助韓國進行更好的文化創作,事實上,他們也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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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文化輸出,導緻《王國》、《甜蜜家園》、《僵屍校園》等等奈飛制作的喪屍劇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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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 第一季》評分8.6

但是,執着于喪屍題材,并不是一件值得诟病的事情。

僵屍病毒在劇中産生的巨大沖擊,暴露了社會秩序的脆弱。無論身份地位如何,在災難面前,無一人能夠幸免。擊垮權威的并不是什麼熱血沸騰的革命,而是絲毫不聽恐吓和勸說,一波波向活人撲來的喪屍。不論是秩序還是混亂,都會崩塌重塑。

由于喪屍的死亡隐喻,導緻這種影視劇的叙事方式着重于生存論——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而這也完全符合當代社會的情緒支持,在這個人人自危的後疫情時代,喪屍題材正好為我們的集體焦慮找到了出口。

極具吸引力的喪屍題材,再揭點韓國政府的短,民衆愛看,金主奈飛也愛看,為什麼不拍呢?

但不得不吐槽《僵屍校園》,奈飛工業化的流水線生産,讓它有着精美的外殼,服化道和特效都沒有任何缺陷,可惜内在卻空無一物。

光是人設降智,千裡迢迢送人頭的橋段,就已經讓“生存論”的叙事邏輯站不住腳,當然會讓觀衆不爽。

二、恐懼與煽情

海地的巫毒術士讓種植園裡的勞工死後變成僵屍,仍受奴役,是一百年前種植園勞工生存的恐懼。

而現在,這種恐懼轉化為,死後的人仍然要攻擊最愛的人的恐懼,而活着的人要承受與最親密的人成為敵人的痛苦。這也就是《僵屍校園》中的最大的恐懼。

成功制造這種恐懼,則是這部恐怖類型劇的制勝關鍵。

但是,《僵屍校園》卻将這種恐懼,拍成了在緊要關頭刻意放慢速度不逃命卻煽情的緻命短闆,讓觀衆幹着急,甚至有想要直接棄劇差評的沖動。例如女主閨蜜、男主媽媽、女主爸爸等人變成僵屍的時刻,全部都在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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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暴露了一個問題,這部劇塑造的人物并沒有對于生命的一視同仁。主角團自己的親人變成僵屍就不能打,别的僵屍不也是别人的親人朋友嗎?女主隻對自己的同伴有聖母心,對别的喪屍為什麼不能用愛感化呢?

如果說泛濫的煽情已經讓《僵屍校園》的魅力大打折扣,那麼不合時宜的談情說愛則是對這部劇的緻命一擊。青春校園愛情題材跟喪屍題材完全是兩味相克的藥,毒死了整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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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著漫畫《極度恐慌》裡,男女同學們并沒有在喪屍來襲的時候展開愛情線,而是插科打诨般地鬥嘴或者調戲。而劇集的感情線過于明顯,導演想利用感情戲煽情的目的也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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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虛假的階級

無論是早期的喪屍電影,還是如今的《僵屍校園》,它們都有一個迫使人變成鬼的根源。曾經是農場主對勞工的壓迫,現在是混混霸淩學生的壓迫。

制造喪屍病毒的科學老師,用貓與老鼠來比喻混混和被欺負的學生,用老鼠死前反抗時産生的物質給人注射,放大動物本能中的暴虐,把人變成鬼。

于是,《僵屍校園》一直在刻意劃分這種階級差異。

富學生罵窮學生,壞學生欺負無名小卒,校長壓迫老師,軍人抛棄幸存者。

很顯然,導演想要故作高明,于是他讓科學老師用《聖經》砸自己變成喪屍的兒子,想要展現與宗教的倒錯;給科學老師一個美國生物學博士的身份,有頭有尾的實驗記錄甚至有點科幻片的錯覺;為了階級矛盾而制造矛盾,把校長從漫畫裡和藹的掃地老頭變成了一個要學校名聲,死都不報警的蠢蛋;僞善的政客和她狐假虎威的狗腿子,被一個行動總司令搞到被迫辭職,無論研究藥物還是轟炸掃蕩,都歸司令管,仿佛韓國正在經曆軍事獨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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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有其表,是大多影視劇的通病。他們看似在關注現實,看似在剖析人性,看似在對抗壓迫,實質是在敷衍觀衆。

我們對《僵屍校園》的疲态,并不真正是對于喪屍題材的疲态。隻是我們期待爽劇,但它沒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