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時隔40個月,用梅花結束,算是某種形式上最高雅的收尾了。

我與梅花的羁絆應當是一生的故事了。第一次喜歡上這種花,是小學時代語文書上的《梅花魂》。這是一種中國人的花,它的花魂是中國人的精神,“旁的花,大抵是春暖才開花,她卻不一樣,愈是寒冷,愈是風欺雪壓,花開得愈精神,愈秀氣。她是最有品格、最有靈魂、最有骨氣的!幾千年來,我們中華民族出了許多有氣節的人物,他們不管曆經多少磨難,不管受到怎樣的欺淩,從來都是頂天立地,不肯低頭折節。他們就像這梅花一樣。一個中國人,無論在怎樣的境遇裡,總要有梅花的秉性才好!”

長大以後,梅花在我心裡化成了兩個名字:許麟廬和彭玉麟。一位長歌當哭,畫出五朵梅花紀念自己的老友李苦禅;一位每天畫一幅梅花,層層疊疊十萬朵梅花悼念自己逝去的愛妻。在他們這裡,梅花變成了君子之花,思念之花。梅花成了中華文化揮之不去的文化語碼,點綴性的花骨朵是謙虛,不争了君子之風;扭曲的身姿符合中國傳統美學的最高審美形式:病态美。這像是一種專為中國打造的花,《鏡花緣》裡把它列為十二師,确實,它更像一個陪伴者、引導者,而不是牡丹那樣的浮華者,荷花那樣的孤傲者。梅花一直以來都盛開在國人的精神世界中,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梅花以各種形式,陪伴了我的青春年華,不管是人名,花語還是梅花本身。每到冬春交際,我都會去賞梅花。走在梅園的幽深小徑中,是誰又吟誦起了“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