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人老了真的像一棵幹枯的樹

走過的路都變成了臉上的溝壑

一圈一圈 像年輪


雙腳插到泥土裡生活

也要竭盡全力保持内心的平整

一遍一遍

裁剪 熨燙 生長出鳥的形象


當人觸摸大地的時候

似有雷鳴 有濤聲

有灌進生命裡不可覺察的顫動


生長在鄉村的上一代人

就像地裡一顆顆飽滿的麥穗

隻等待歲月将他們收割


當你忘記一個地方的語言時

其實這片河水已經幹涸

永遠無法再聽見

遙遠呼喚裡的鄉愁


我們和鄉村

站在同一條鐵軌上

背道而馳

不再相逢

當房屋也崩塌 話語也消散

連樹木都被連根拔起

誰還會記得曾經發生的一切?


我們不停地記錄

是因為害怕遺忘

而遺忘已然生發


這實在算不上一個浪漫主義的時代

浪漫被隆隆的火車碾過

粘滿了草和灰塵

坐在生鏽的鐵軌上發呆

山川河流全部都在她背後

靜止不動


...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