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原以为文字一旦写下,便成死物。但斯宾诺莎的神在费希特看来只是客观的主体,自我意识并没有在实体中获得现实性。自我意识和规范性实体的对立,让自我意识想要吞并实体(笔下的人物反抗其创作者,反抗自己的既定“本质”)在这个意义上,初步的剧情走向是合适的。

结果空文发现“神”不过另一个自我意识,与自己别无二致。这里的处理也不错,但后面就开始和稀泥:精神信念穿越平行宇宙,以庸俗辩证法去讲作者和故事人物的绝对同一性,二人携手杀死故事中邪恶的赤发鬼。

这一处理的问题在于,其一赤发鬼死后,作者所属的作家群体的现实的创作困境本身并没有得到解决(创作仍跟着资本逻辑走,欺诈仍存在)。应该进入矛盾的下一环节,去讲对“神界”中资本逻辑的超越。其二,正如这句台词所说,“你还想操纵我的命运,我英雄赤发,今日必诛邪魔!”赤发同样是个需要自我肯定的自我意识,用故事里的其他人物和作者一起杀死赤发,否定赤发的自私和贪欲,上升为为生灵战斗。这仅仅回到了用作者这一虚假的“实体”吞并了人物的自我意识,本应鲜活的矛盾体系陷入了保守僵死。私认为,结局换为你死我活的斗争和奴役中主奴关系的颠倒会更合适。

因此,《刺杀小说家》是一次失败的反本质主义尝试,本可以更深入探讨作者与笔下人物的复杂张力,却止步于“人性”“为苍生”这样抽象无内容的普遍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