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貢獻了一場精彩絕倫、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辯論。上一個讓我有相同感受的辯論場景應該是去年看過的《倒黴性愛,發狂黃片》。但這部拍的比《倒黴》更加成熟,魔幻色彩運用地也很自然。
本片想讨論的議題更像是在隐喻一個國家命運:曆經過殖民,康米主義革命,演變革命,在建立穩定政權并被歐盟接納後,還要承受勞動力流失,需要接受歐盟的财政接濟維持社會穩定。但是人們仍然排斥一些所謂“低等人種”勞動力。這種歧視到底能不能支持社會的穩定。
在這個混雜着各地人種的土地上,接受着無數“原住民”的洗禮。但是隻有匈牙利人和德國人被本地羅馬尼亞人所接受。這種骨子裡的排外其實對各個民族來說是相同的,不同的是,對強大的外來者說不的後果是被征服,而弱小的外來者就隻能從“主”安排,這樣一來主客是不斷交替的。因此人種的遷徙總是慕強的。
匈牙利人和德國人之所以被接受也是因為他們曾經征服過這片土地,而羅馬尼亞的勞動力向歐洲流失也是因為這種慕強的性質。這種現象其實再正常不過了。而在羅馬尼亞這個經曆過數個政體變革的土地上,對于人種的敏感其實是一種必然,他們不夠強大,他們被各種人征服過,他們沒有底氣去大方地接受外來者。再加上西方對于第三世界的各種宣傳,偏見早就根深蒂固。因此這場長達十五分鐘的辨論戲中其實根本沒發依理而論,本地居民每個人都看起來非常情緒化。
但是這場已經沒法理争的辯論被一場意外打斷,男主的父親上吊了。
男主這個角色是一個表面強硬但是内心相當敏感的人。這也像是一種對于整個羅馬尼亞社會的隐喻。男主父親的那幾張核磁共振的照片照出的腦瘤是衰老的痕迹,而這也暗喻着羅馬尼亞的疾病也是“衰老”:年輕人出國務工,老齡化成為必然。
女主想将歐洲那些強國的平權思想強行植入到這片敏感的土地上,就像她想要男主用羅馬尼亞語(本土語言)說出那句“我愛你”,她想改變的是根植在本地的思想,讓本地人開放思想,從思想上接受西方那套價值觀。她甚至在村莊裡開辦了一個弦樂隊,這種小資情調在整個村莊都顯得格格不入。顯然這個想法太過于理想了。這一套說辭在她與衆不同的小資環境下顯得更加虛僞了,更何況西方的那套價值觀(環保主義)還曾經摧毀了這個村莊的礦産業。他們根本不相信西方資本家的說辭。
但導演也不是沒有給出建議。就像開頭男孩因為預見了祖父吊死而失語,最終預示成真時用德語說出的“我愛你爸爸”,開放和發展永遠都是和平年代的主旋律。就像集體辯論中一位村民說的:“難道讓我們回到共産主義嗎?”這句話似乎也透露着對那個偉大理想的希冀,也是對那個紅色巨人的緬懷。
整部影片在五隻熊的魔幻主義鏡頭中結束,對于原住民的争端是不會有結果的,這永遠都會是一場無法理說的辯論。抛下成見,建設家園才是當下的最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