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已經是個研狗了,以為不會再被高中的傷痛創到,但是看到女主因為成績不好轉身從人群中逃離,努力控制面部表情,漫無目的地亂走想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的眼淚也忍不住留下來。電視劇的表現手法總是誇張的,她是女主,不想換位置就可以任性逃離,想要躲起來就可以找到一個沒有人的空倉庫,那裡還有一個帥氣的男生安慰她。但我隻能在大掃除換完位置後,一個人默默躲起來,躲一個小時,然後去上晚自習。我的秘密基地是圖書館旁邊的女廁所,高中的圖書館其實就是個小圖書室,旁邊的廁所總是沒有人。剛開始還會流幾滴眼淚,後來習慣了,每次躲起來還會帶本書過去,要說多傷心其實也沒多傷心,隻是想盡可能地延緩到新座位的時間罷了。

女主被污蔑偷資料的橋段,有個男生很兇地把女主推到座位上,後來誤會解除,這個男生說了句對不起,然後買了瓶飲料,這事就算過去了。現實生活中的人際交往沒有這麼激烈,畢竟都是快要成年的人。高三上學期坐我後面的男生讨厭我,他總是在自己的座位上以我為中心給周圍一圈人分零食,連我前面的人都要橫過一隻胳膊越過我遞過去,他是勞動委員,卻在分工作的時候落下我,我去問他我需要做什麼,他卻裝聾作啞地漠視,既然不給我分,那我正好不用幹,于是轉身走了,但被無視心裡是很恨的。後來我的成績起來了一點,心态也好了點,我們的關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緩和了點,有天他突然戳了一下我的後背,遞給我一包豬肉脯,我整個人愣住,然後才說了句謝謝接過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其實女主被污蔑這段挺扯,感覺就是為了引出郝老師的那句台詞:人際交往是大膽的信任,小心的懷疑,而對待題目則要大膽的懷疑,小心的信任。這句台詞說起來還是挺振聾發聩的。
我的心情就像當年聽到高一班主任對我說“謠言止于智者”,可惜我不是智者。

你會看到郝老師不斷地去找各個問題學生溝通,做思想工作。會不會有人覺得說幾句話就能把一個壞學生變成好也太草率了?我其實也不知道,感覺改變這種事情挺無解的。我高二的時候特别想退學,想來一個先斬後奏,但是高中有多少教輔資料大家都懂的,于是就在午休時間一點點的把書往家裡運,因為中午家裡沒人。大概運到60%的樣子就被發現了,被痛罵了一頓,然後退學計劃就不了了之了,還要自己再一點點把書從家裡搬回去。剛上高三的時候就是一個想死的狀态,适應不了新班級,适應不了新同學,适應不了新班主任。高三班主任是一個很啰嗦的人,總是在周一下午的班會課上高談闊論,我最初覺得他很煩,總是講一些沒有用的空話,有這時間不如安靜下來讓我多做幾道題。他也很喜歡讓我們做計劃,讓我們的高考目标定得無限高,細化到每一門科目要考多少分,還把每個人的目标做成了标語挂在班上、貼在牆上,很蠢。他還喜歡在晚自習到處轉悠,突然選中一個人就把他喊出去面談,我也與他談過很多次。這位老師是讓我逐漸走出陰影的貴人。後來我不隻一次地想,我心裡的陰霾是不是就在這一次次的談話與口号中随風消散了。

第一次開完家長會,女主垂眼哽咽地對母親說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很俗套很普通的劇情,我心裡也沒什麼想法,但還沒反應過來眼淚就留下來了,怎麼說呢,我心裡沒哭,是身體在哭。

女主總是皺着一張臉在那寫題,我願稱其為“不高興”。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我當年小心翼翼僞裝起來的外殼,在别人眼裡是不是也是這一幅死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