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潛式”的演技被認為能夠與角色融為一體,展現出角色的情感深度。鄧為的演技,沒有刻意誇張的表情,也沒有故意表現出讨好觀衆的所謂晉江式表演,而是通過一種正常人的内心真情實感的流露和表達,演繹出一個有血有肉,愛恨交織,充滿強烈情感的人。

仙俠作為現代中式文化的經典代表題材,“仙”為其表,“俠”為其裡。仙俠的精髓在于能體現的“俠”,俠文化才是内核。中國傳統文化對俠文化的推崇可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俠文化對中國人的吸引力是溶于中華文化血脈中的,俠文化之于中國人,就如同騎士精神之于西方。華麗的特效奇幻的世界或許一開始會吸引觀衆的注意,但最終能把人留住、讓人産生共鳴的,是作品中體現的胸懷大義、堅守本心、拔刀相助、替天行道的俠義精神。

藝術想象很難脫離生活,缺失了最為接地氣的“人”,故事便難免出現懸浮感。仙界往往像是降了智的雲上封建朝廷,魔界除了畫煙熏妝用黑色特效似乎與仙界也别無差異。下凡曆劫的理由和表現形式也從越發兒戲化,從天道為救世派神仙下界渡人、或神仙為磨煉心性淨化自我以追求大道,變成了找個地方往下一跳——You jump I jump換造型刷副本談戀愛,堪稱災難。

由于主角非人并且默認高維于人(人非主體,被視為下位者,需當成嬰兒般保護或如貓貓狗狗般可随意欺壓),劇情便無法着力于挖掘刻畫主角的人性,隻能着力于曠世虐戀的情感刻畫,救世主線難免被擠兌得空泛。又由于劇情的空泛,一旦觀衆對各色特效和玄幻設定産生了審美疲勞,那麼失望與批評便會接踵而至。于是主創明知仙俠劇常年被罵“寶寶仙俠”“流水線”,又不得不困在三生三世神魔戀的套路中不斷鬼打牆。即便豐富了各種“副本”,也不過是将鬼打牆之路做得更加繁複。

在這樣的背景下,仙台有樹的主創為破局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嘗試:返璞歸真。即回歸經典仙俠的本心——「背景」落地于人間,「主角」含人量極高,故事的「核心矛盾」是由人性引發。

“仙台”一詞是典型的中式詞彙,詞源是道家文化,唐代韓翃《同題仙遊觀》裡就寫過“仙台初見五城樓,風物凄凄宿雨收。山色遙連秦樹晚,砧聲近報漢宮秋”。

很多劇的主角都會有一個主角标配悲慘童年——或是為了安排“莫欺少年窮”或者黑化逆襲情節,或是為了凸顯角色在苦難中還保持樂觀積極的心态,還有一些是單純為虐而虐立美強慘人設賦魅——效果很好所以才會成為标配,但标配也意味着“工業流水線”化。這與仙俠劇當今的困境不謀而合:如何舊瓶裝新酒,既保留經典風味、又帶來新鮮體驗?

仙台有樹的編劇的應對很巧妙,她讓蘇易水的童年作為人物行為性格的奠基而存在,不用來襯托什麼品質也沒有批評這種童年創傷帶來的結果。蘇易水沒有因此黑化,但也沒有豁達面對或者聖母般原諒,他和大多數有着童年創傷的孩子一樣帶着這個無法愈合的疤痕長大了,不會反複念叨這些苦難,平日裡言行也看不出有何異樣——隻有在面對某些事某些人的時候傷疤突然被撕裂,露出鮮血淋漓張牙舞爪又有些無助的一面來。

這樣的塑造讓蘇易水這個角色不是堆砌人設“紙片”,而是有血有肉充滿活人氣、令人共情的立體人。而女主所愛所接納的,也正是這樣已經被童年經曆塑型過的蘇易水,是一個鮮活的、不完美的、需要用愛意去磨合的真實的人。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仙俠劇都流行以“三生三世宿命輪回”模式為主。不過随着觀衆的審美疲勞,“穿來穿去體驗人生”模式開始逐漸成為熱潮,締造仙劍三經典的“勇闖副本湊齊道具”模式也備受青睐。而仙台有樹則選擇了仙劍一的“公路修仙升級打怪”模式,這種模式其實很考驗編劇的功底,但與落地修真元素最為适配,且能給角色一條清晰的成長線。

與之前的角色相比,蘇易水就是鄧為裝抛臉的具象化呈現,這點最是令我滿意,一部劇不僅集齊萬千風情的美貌,還有各種高難度清爽流暢的打戲,他在宴會上殺人那段,眼疾手快,陰鸷狠厲,身如流雲,宛若遊龍,反複看了無數遍,我稱之為反派界天花闆,反派的楷模。

關于貌美,雖然已經看過無數類型的帥哥,但看到蘇易水後這種感覺更甚。
他是遺世獨立、飄逸出塵的清冷美,
墨發半挽,衣袂翻飛,蘇易水于漫天風雪中攜日月星辰翩跹而來,驚豔了時光,搖曳了春水,也撥動了無數人的心。

是剛柔并濟、羽化登仙的空靈美,
霜染青絲,露浸白衣,光與影,青與白,绮麗交織,恍若一幅丹青水墨畫卷,
濃烈處,酣暢淋漓,翩若水上驚鴻影;
凝練處,淡雅清新,皎如雲間月中仙。

借曹植《洛神賦》來勾勒一下,從前覺得古人寫美人太過浮誇,世上難有,但鄧為的古裝就是這些文字美人的三次元呈現:
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
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内鮮。明眸善睐,靥輔承權。瓌姿豔逸,儀靜體閑。


除了天生的美貌,演技也是他吸引人的根本所在,沉浸式的演繹,不着任何痕迹,會情不自禁的被他牽引,與角色深度共情,跟着他遍嘗世間辛酸,曆經人情冷暖,得體的肢體語言,生動細膩的微表情,帶你身臨其境,讓你感同身受,仿佛你就是那個鮮活的少年,透過他,你會明白原來情愫在眼波流轉中漸生,愛意在舉手投足間萌芽,愧疚在無聲淚流中深埋。
當然通過他,你還會感知到,腹黑狠辣在淩厲的絕殺中恣意張揚,驕矜自負在駭人的濤浪中狂傲不羁。

美貌對于演員來說其實是一柄雙刃劍,
如果外表不夠出彩,隻要演技好,觀衆會喜歡他塑造的角色,
如果隻有美貌演技不過關,那就是花瓶,空有其表,不僅很難喜歡,還最遭嫌棄;
如果演技好,長得也漂亮,那就是才貌雙全,肯定最受歡迎,但并不會長久,容顔終有老去的那一天。

真正要喜歡一個人,最本質的還是内在,隻有同頻的人,才會被吸引,才會想去了解,而真正同頻的人,思想和内核也會無限靠近。

讀懂一部劇一個演員是有門檻的,現在我想這句話它然适用。就如一片靜谧的湖水,你以為一眼看到了他的全貌,湖面平靜毫無波瀾,甚是乏味,但是湖水之下,光影交織,暗流湧動,蘊藏着駭人聽聞的能量,可五彩斑斓,生機勃勃,亦可暗礁詭谲, 覆滅萬物……

看了鄧為最近的采訪,比以前更沉穩,更通透,"重質量"的思想也充分展示了掌握選擇權的終極意義,掌握選擇權,不僅僅是選擇幹什麼,更重要的是選擇不幹什麼。沐光而行,心胸敞亮,不懼怕、不憂憤、亦不妄自菲薄,做好自己該做的,做到自己能做的,時間自會給出答案 。

借用本雅明的話,故事是“耗不盡的”,它“凝聚、存儲自己的能量,即使漫長的時間後,仍能釋放出來”。仙台有樹,一定會新枝歲歲向天穹。

這讓我想到了一句對我而言殺傷力很強的話:仿佛甜隻有一瞬,苦卻苦了很多年。

一微塵裡三千界,人生難免有遺憾失落。半刹那間八萬春,時光匆匆珍惜當下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