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機波動”對這部片子有一句評價:“當你作為系統的共犯時,你的業績就會上去;而當你作為一個人的時候,你的業績就下去了。”非常經典。

這部片子讓我佩服的是,它在兩個小時内全面呈現了資本主義借助數字化為每個個體打造的生存之網。

全片其實分為兩部分,是雙女主,前半部分将逼女主走向絕境的因素一一呈現,後半部分通過查案為每一個具體因素卸責。故而呈現類似納粹那樣“人人有罪而人人無罪”的荒誕感。

一方面,績效壓力使得各部門不斷剝削下遊部門。學校為了就業率逼迫學生接受不合規定的實習工作,公司逼迫員工無限加班+抑制情緒,員工枉顧客戶利益和意願誘導消費。另一方面,不同的分工體系造成人際疏離。不同行業的人互不理解對方的受壓迫處境,以父母老師為代表,他們并不理解女主隻是接打電話有什麼辛苦;加班和工作時間的無序性導緻朋友無法相聚,友誼共同體被消解,這種消解令人被迫将休閑時間用來工作,同時使人除了工作業績之外再無獲得存在感和歸屬感的途徑。這兩方面一邊制造壓力,一邊剝奪人們逃離的空間。

後半部分其實是換了個主角,通過破案的過程呈現每個具體的人和部門卸責的邏輯,一個生命是被不同部門聯合形成的體制壓迫而死的,每個部門都隻是盡力完成上級下達的評比指标,每個部門的工作都不足以導緻女主的死亡,甚至每個部門裡的壓力制造者都是績效标準下的優秀員工,你無法找任何部門的責任,因為要負責的是那張由每個人的盡職盡責打造的無形之網。就好比每個納粹軍官都不承認自己到了罪,因為他們隻是在自己的崗位上完成了上級下達的任務而已,他們是優秀的、有責任感的員工,但他們同時是納粹屠殺系統的零部件。資本主義生産方式的恐怖就在于此,細化的分工使人自身、人與人處于割裂狀态。沒有人負責,那責任隻能是死者本身,她太脆弱、太不懂事或者幹脆有毛病。可是導演多麼周到,他用舞蹈明白的告訴觀衆:這本是一個張揚熱烈、充滿活力的生命。

這樣一個系統就如同卡夫卡那個找不到的城堡,具有無上威權卻不沾任何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