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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大家好!我是慢三月。

《我的姐姐》其實是講述了兩位姐姐的故事,上一輩的姑媽安蓉蓉,為弟弟犧牲付出的姐姐;安然,一個在掙脫「姐姐」身份的姐姐。兩位姐姐相互對抗、依賴、啟發,形成一組對比。很高興能夠在影院看到這樣以女性作為主角講述故事的電影,讓觀衆看到女性的不易和犧牲,在男權社會裡的努力和掙紮。

最近電影院從《你好,李煥英》開始,各種主打親情的影片輪番上映,不過這一部《我的姐姐》還是可以的。

《我的姐姐》聚焦的是大背景下個體家庭的真實,諸多鮮活生活細節切膚之痛的共鳴與理解。

這部電影最打動我的并不是姐姐,而是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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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計劃生育這一喪失人文主義的政治政策之下,我們大部分90後成為了親情缺失最為嚴重的一代。

在建立親情意識的成長中,我們缺少一個能夠建立感情意識、相互學習的對象,因此在面對家人之時,很難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作為獨生子女,我們擁有的或許是全部的愛,但缺場的是我們後來作為家庭關系裡的集體意識,我們這一代被迫成為了個人主義意識最大的犧牲品——我個人的一切即是世界。

同樣我們這一代人,缺失的不僅僅是自己作為家人、孩子,同樣也缺失了作為學習與被學習、陪伴與被陪伴、負責與被負責的權力和義務。

并且,在獨生子女的社會浪潮之下,我們也是重男輕女這一封建傳統觀念所孕育出的最畸形的一代。

男性的生殖意義被無限放大,女性則被物化的極其嚴重,成為這一觀念最大的犧牲品。

在這一舊觀念下,背棄人性所釀出的惡果,我們都有所耳聞(其實也有想過,即使不存在這一政策,重男輕女這一事,會緩和下來嗎?我想答案是未必的,隻是恰好,這一政策放大了這一傳統觀念罷了)。

而本片的矛盾與困境無疑就是在這兩大前提之下所引發的。

如我所說的那樣,我們這一代人的個人意識是最強烈的一代。

電影姐姐安然,就是這一觀念最具典型性的角色。弟弟的出現,也無疑是新政策與舊觀念這兩大原因的必然之果,也是所謂政策下的最大犧牲品,弟弟這一角色是輔助展現姐姐的作用,我們後來所有在他身上看到的所有感動,無疑是為了趨勢姐姐的行動。

從在生弟弟以前安然的父母親叫一個正常的女兒,扮演瘸腿的殘疾人,從而可以看出這“重男輕女”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即使實行獨生子女政策又如何,中國人的古老思想依舊無法改變,“帶把”的就是比“不帶把”的好。

而他與姐姐不同的,就是他從小是擁有了這種親情觀念的培養與集體意識的形成,這與安然的缺失形成了最大的對比,同樣的,安然小時候得不到的,在弟弟身上都得到了,于是有了墓碑前的那一段對話"我們好像不是同一個父親,你也不是我",但安然是個善良的姑娘,并沒有因此而記恨弟弟,相反她得到了成長和對父母的理解與釋懷。

回到另外兩個人物身上,姑媽與舅舅。這兩個角色背後所代言的,一個是責任,一個是自我。

姑媽是承擔了親情放棄了自我,舅舅是放棄了家庭責任實現了自我,這兩個人是安然所做出決定的參照。

但這也表現出了,我們其實更多的是願意接受親情願意被親情感動的,而與自我的抉擇,我們這一代人更願意選擇後者。

在男女性别對立的問題之中,導演将親情賦予給了姑媽,将自我賦予給了舅舅,是再一次對舊觀念的有力諷刺,姑媽對家庭盡職盡責,舅舅玩世不恭帶壞弟弟。

姑媽作為舊觀念的受害者,也被迫成為了這一觀念的傳承者,盡管她是站在"姐姐"的身份去對話安然,但每句話背後引申的意義無疑都是在為舊觀念而背書,而她也是本片最具悲劇色彩的人物,并在念俄語那一段達到了姑媽的情感高潮。

整個影片最震驚的一句話“我從小被表哥當沙包,被姑父看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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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姐》其實在我看來是一部“姐姐和姑媽”雙女主的電影故事。

姑媽不斷提醒我們上一代中國女性的典型性,姐姐用強有力的沖突,告訴所有人眼下一代年輕女性典型性思考。

姑媽是個好人,但“過時”了,姐姐是努力去做獨立的人,隻是剛巧她是一個女生,一個大學畢業工作沒多久,突然要照顧一個不曾謀面的六歲弟弟的年輕姐姐而已。

不能用電影代替生活,哪怕電影來自生活,這就是一個故事,是用來啟發觀衆的,不是用來擡杠的。

電影裡姐姐的父母雙亡,仿佛是缺席的,但卻又是無處不在的,不隻是一件皮衣和幾段的閃回與夢境,更重要的是弟弟在影片前半段的一舉一動,六歲小朋友的反應就是父母教育的鏡子。

六歲即将小學的年紀,如果不會自己穿鞋,如果不會吃飯正常使用筷子,如果張嘴說話就隻有祈使句,隻有“我要……”這種句式,隻要帶過小朋友的成年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父母的過度溺愛和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慣性,從兒童教育最重要的三歲到六歲階段,弟弟的父母看來做得并不好,這就是電影細節背後很明确的信息。

父母苦等十八年生出來的兒子,其實生下來前六年也依然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己的孩子平等相處,對女兒的欺騙和打壓與對兒子的過度溺愛,都是作為現代合格家長不達标的表現。

生活裡的确很多家長的育兒都是從蒙昧和無知開始,所以這部電影意義當然不隻是關于女性意識與生命解放,當然也關于家庭親密關系的理解和建立。

在現實生活為人相處時,或許需要瞻前顧後,考慮周到,但在創作和思考的時候,要有旁若無人的勇氣,就像這部電影一樣,無論成都陰霾多久的天,姐姐和姑姑每次出場的戲,自己身上都發散着生命的光,照亮自己。

我在上面說了,這部電影最打動我的并不是姐姐,而是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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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編劇在貶低姑姑,相反,我認為是對深陷時代局限性的姑姑做了最大的贊賞。

畢竟《我的姐姐》這個故事是100%中國的故事,家庭倫理劇是中國電影誕生的源頭,比如第一部關于親情超高票房的電影《你好,李煥英》,家庭、倫理、親緣關系、禮法,這是中國叙事性創作永恒的幾個母題,兩千年來,就沒有中斷過。

無論矛盾多大,問題多麼棘手,血濃于水的親情都會随着時光的流逝而逐漸加深。安然一直是那個‘舉鏡子的女孩’,長期被忽視讓她更加堅強,也更加堅定自己的理想。

“我瘋狂刷題,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去北京,你可能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你隻要能記住,我要離開這個地方。”

安然從最開始對于父母離世的木然,到最後抱着弟弟情感的爆發,在與弟弟的朝夕相處中,她重獲了需要慢慢培養缺失的親情。

“姐姐你等等我不行嗎?”

“我的人生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啊 。”

“可我隻有你了”

以上這段對話相信可以轟開觀衆的淚腺,不過這個互相理解的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的。并不是一段感人肺腑的話就能改變的。

她說“我要是養他的話我這輩子就完了”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姐姐的成長與轉變,但是可能很多人會忽略弟弟的成長,弟弟從一開始熊孩子似的無理取鬧,到最後弟弟以他自己的方式來成全姐姐的夢想來到了那個陌生人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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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弟弟可能太小了還是不理解姐姐為什麼那麼想去北京,他知道的是,自己愛自己的姐姐,為了姐姐他願意這樣做。他從那個躲在姐姐背後的孩子,也變得可以理解她,為了姐姐可以犧牲的弟弟。

他們就這樣互相舔舐傷口,攙扶着繼續接下來的生活。

這是一個勇敢的故事,這個故事即使被講述千遍萬遍,我仍然具有力量。我十分欣慰看着這部“文藝片”定位的影片,可以透過銀幕直穿人心。

這是一部關于選擇、犧牲、收獲、獨立的電影,你不會做出無悔的選擇她也一樣,但是她足夠勇敢。當她和弟弟擁抱的時候,她也肯定會由衷的感謝自己的選擇。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人生短暫,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就像《小婦人》中梅格對喬所說:

“就因為我的夢想和你不一樣并不代表他不重要”。

我希望多年後,當你回顧自己的一生時,你會明白即使這不是無悔的選擇,但這個選擇仍然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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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說姑媽這個角色,我說她是那種放棄自己的人生去照顧親人,傾其所有為家庭付出的人,她是特定年代的“産物”,我想在現在的這個社會裡,甚至未來一定找不到那樣的人了,我周圍的好多同齡人,獨生子女或者是90後以及00後,大城市漂泊的男生女生們都許諾不結婚不生子,大家都更想為自己而活,再過十幾二十年,我覺得很難再找到姑媽那樣無私奉獻的人了。

而影片傳達的,也是這種時代發展下觀念的改變。

至于我為什麼這部電影很現實,除了電影裡把父母去世、二胎家庭、重男輕女、房産問題、職場歧視、戀人之間不同的追求等等各種現實問題戲劇化之外,最打動我的是每個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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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和弟弟之間的小細節,從姐姐的抗拒到欣然接受弟弟。

姐姐和姑媽之間的小細節,從姑媽放棄自己的夢想同樣照顧弟弟直至結婚生子,再到幫弟弟照看弟弟的兒女安然和安子恒兩姐弟。

姐姐和舅舅之間的小細節,從舅舅帶壞弟弟,姐姐才知道照顧弟弟的重要性。

這部電影值得我們去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