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縣令不是陸不憂而是小寶子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驚訝有之,卻沒有震撼,隻感覺勉強。
首先,作為一個連環瘋批式殺人案,從一開始借鳳可追的口就給出了兇手的大概白描,一個憤世嫉俗的癫狂的讀書人。就這點,縣令的表現真的不算癫狂(因為歸根到底他不是正主,沒有那種父母妹妹皆被屠戮的滔天恨意,除非他被陸不憂附身了),但這麼一個到最後行事作風都帶着一種道德感的人,如何炮制出這麼變态的殺人藝術呢?不就是想讓世人都知曉這些死的人tm都罪有應得嗎?然後縣令最後的操作準備竟然是,在自己主動送死後,把一切兇殺嫁禍給薛舉人(陸直)。薛如果隻是想滅口同夥那就毫無必要大張旗鼓的搞殺人藝術,似乎生怕别人不去關注二十年前的陸家滅門事件似的。這就是不合理的,你主動受死了,卻留下這麼不合理的很容易被薛反駁的殺人動機,真的心太大。
其次,小寶子的人物塑造和陸直是形成鮮明對比的。陸直這個小孩我們以上帝視角觀之,歎其機靈但機靈太過,愛窺伺他人秘密,也極盡所能籠絡身邊的人。可以說卑劣特質是很明顯。對陸遠暴,他是全然的奴,他沒有善惡觀念,知道員外這麼多惡事,但他沒有任何不适應,可以說能成為陸遠暴和忠叔這些退休土匪的親信,他骨子裡也是沒有善惡觀念的,隻有一己之私和如陰溝老鼠般渴望有朝一日搖身一變成為大财主的野心。這個人物的惡的底色是鋪墊好的,所以他會黑化成為惡鬼,合理的不要再合理。他就不是好人的坯子。而相比之下,小寶子雖然長在污濁的青樓,作為小烏龜被人看不起,但他仍然向往美好的事物,相信世間有公正和善。所以他相信四娘是好人。也會不顧身份的主動跑出去從霸淩少年中幫助陸不憂。他對善和正義是有天然的追求和向往的。而這樣一個人,在親曆陸家滅門案,被陸不憂所救,又得到了忠叔的金子後,為了報恩以及心中的公道,完全可以發展成一個更完善的人格,知曉世間之惡與人心,也不失去内心的對正義公道的堅持。但這樣一個人,在他已然成為縣令,卻連嘗試一下以公正的手段懲惡揚善都沒有,就直接以暴制暴,開始了瘋批式的連環殺人複仇。所以我覺得縣令如果是陸不憂,這個角色瘋還立得住,是小寶子就有點勉強。你說為了公道甘願主動赴死也是一種瘋,但這頂多是一種不合理的自我獻身精神啊。但是一個願意為追求内心正義而親手手刃惡徒的人,為什麼會在擁有縣令身份(王者歸來)後,直接像陰溝裡的老鼠那般複仇呢?所以縣令的身份和人物設定行為動機整個是存在不合理之處的。
第三,把小寶子縣令設定的過于簡單。二十年了,從小龜公搖身一變成為了縣令,曾經獲得金子開始改變命運,就如基督山伯爵複仇一般,這樣的人物竟然不是陸不憂這個正主,已然說不過去。作為替天行道正義化身為報救命之恩的小寶子似乎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機器,他沒有自我的七情六欲,沒有一個完善的人格,他自陸家大火那日就被設定成了一個替陸不憂複仇的npc,問題是陸不憂自己也沒來得及向他叮囑或者傳遞過這樣強烈的複仇意願,從忠叔的筆記中,他就自我代入了苦主,從此在紅塵中“無我”,隻有替陸不憂複仇這一目的。真的太單薄了。這讓一衆在金錢生死道德選擇中苦苦掙紮的芸芸衆生如何自處?小寶子當真神仙人物。
所以在最後,反轉縣令是小寶子,給了薛舉人一種震驚後的無奈之反應,過于平靜和無力。我覺得像薛舉人這樣的人,不應該覺得這合理,畢竟正常有私心的人都做不到小寶子這樣“無我的境界”為恩人複仇,而薛舉人(陸直)這樣的為了一己之私可以幹出滅門之事的人如何能那麼平靜地接納了這個現實?不應該瘋狂的質問小寶子:“tm關你屁事,要你這麼費盡心思搞死我,陸不憂不就是火中推你一把,你好好活着拿着金子過着自己的好日子不好嗎,我tm費盡心思殺那麼多人才得到的一切,你那麼容易就漁翁得利了。你不應該好好珍惜嗎,甚至你感謝我才對!我才是你的恩人!!否則你一輩子是烏龜!!你卻來和我修羅場,不惜自爆也要炸死我!!”這才是陸直這類自私邪惡的人的邏輯思維,怎麼一下子他就能接受小寶子是縣令這個事實呢?當然最後他反殺,或許蘊含了這一切的恨和不甘在裡面。勉強算說得過去吧。但一個家财萬貫的舉人老爺,按照陸直小時候展現出來的聰明勁兒,這麼多年居然沒點上層人脈嗎?鬥都還沒鬥,功名就被革了,然後就殺一個賺回本的方式了解了自己,所以他這二十年除了買了個舉人功名那麼多錢就沒能經營出更大花來,在這小地方當宅男呢。
還有就是冷捕頭的人設,也是有些分裂的。一個轉手就能利索殺了自己認可的好人同僚的年輕時候還算善良的捕快,居然不會想辦法保一保曲三更他爹這樣的無辜者,而是一反手比兇手們更利索的了結了對方性命。這得多殘暴麻木不仁?這樣的人真的會愧疚的把對方的兒子當自己的兒子一般教導嗎?我甯願相信這樣的人更會冷眼把曲三更也帶歪更合理,這種惡的程度和他與主角心目中的那種在善惡中走鋼絲一般的悲情複雜人物完全不符,也不符合對林四娘這段深情。有情人如何如此毫無掙紮的就做無情無人性的事情?在陸直的聯手作案裡他簡直扮演的妥妥一個為虎作伥惡胥吏的角色、問題當時的“虎”還是個家奴?真的有必要如此嗎?
主角不想多評價。一個迷茫的尋找父親的孩子。
不過要提出非常不合理的是,為了師父報仇而想刀了縣令,結果在宋辰死後對縣令表示“師父的債已經還了?現在是為了宋所以縣令你必須有交待?”
宋不也是被你間接害死的嗎?這個邏輯有點清奇。錯都是别人,他就無辜?果然是個失去精神父親後再度迷茫自我混亂的孩子。不然最後選擇正義的曲三更最後為啥不刀師爺?
總而言之這部劇的劇情設計畫面拍攝在國産劇中很突出。我不否認它的優點,也算是真心實意追劇。但對于社會官場的黑暗,人心的曲折還是過于淺顯臉譜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