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
即便作為“初級階段”的啟蒙作品,也是非常難得,十二分重要。因為無論問題,或是困境,首先要被更多“看見”和“感受”。電影在技藝上算不得多新多出彩,劇本工整,但以典型例證推導人物行為的痕迹較重,細節完備,不少台詞都很微妙地指向“系統問題”,另外配樂有些渲染過度。
不過,電影好在對“女性人生”的全景掃描,正面寫出女性的真實處境和世代的“遺傳”問題,挑明了問題所在——這看似簡單,實則很難,既要不流于展示痛苦的悲情,又不能變成對反抗成功的幻想。
也許,于中國大多女性而言,困境并不(尚未)涉及多深刻的哲學層面,僅僅是日常生活就已夠令人窒息,窒息到沒有間隙和力氣“醒來”。待到醒來,為時已晚,像被囚禁半生的人想重新回歸社會,随即陷入魯迅所說“夢醒了卻無路可走”的精神困境。
一百年前(1923)魯迅談“娜拉走後怎樣”,想的是有了啟蒙、覺醒和決心之後該如何——必須要像無賴一樣争取經濟自主權,一百年過去,經濟制度确是改了,然而難改是觀念、習俗造成的持續的、滲透式的精神壓迫,因此即便制度的框架改了,框架内結構性的不自由、無力感仍在,甚至更隐蔽了。因為無論何種層面的制度改變,往往徒具形式、表裡不一,文件一發,口号一喊,大會一開,社會便進步了,娜拉的經濟權和自主權不但變成了隐形的“女德綁架”和明目張膽的“母職懲罰”,還要被提醒着:路你自己選,後果自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