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前所見到的大部分關于性少數群體題材的電影或小說都還沒有将這一群體納入現代現存的常見社會體系的叙事框架中,還隻是作為一個“問題”單獨被擰出來。當然縱向看起來已經前進一大步了(在一些國家),但依舊任重道遠。不以現實主義呈現的“問題”通常在美化的同時形成邊緣化的客觀效果。現實主義才是對一切人事物的承認,以及,不恐懼的開始。比如,同性戀不是一種真空的社會身份,而隻有各種社會身份中的同性戀。《斷背山》的成功之處我認為不僅在于描寫“問題”,更在于刺痛那種被定義為正常的常見。但他依舊還沒有将“問題”和更廣大的體系接壤,如果說這種更深入的接壤還是難以接受的,那麼隻證明了一種自欺欺人,如王小波的經曆所表明的。像《春光乍洩》、《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上帝之國》、《藍宇》等等,雖然都是我很喜歡的片子,但無一不是将故事安放在一個為同性戀準備的獨特環境裡——屏蔽、選擇、陌生化、出走設定、切割,甚至真空化的。我不認為有專門為同性戀準備世界,如果有,那麼,甚至,可能不是歧視,而是強力的管制而已。我所努力的,僅僅是在正式融入這個現代現存的常見社會體系——盡管我不認可它,并力圖過自己的生活,以此,證明我的存在以及洗刷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桎梏,并絕不妥協。在此意義上,我是強推《疼痛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