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河
(孤獨的新浪潮 孤獨的馬達)
  我是一個攝影師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
  我的攝影機不撒謊
  
  1、新浪潮的源起把攝影機扛到大街上和其他。
  意大利新現實主義起源于意大利戰後,他們的代表人物主張把攝影機扛到大街上,以真實自然的光效,真實自然的非職業演員去描寫意大利戰後的社會,貧困和失業家庭的分崩離析。
  他們的拍攝從物質世界宏觀的真實甚至延展到心理的真實。在德西卡的《偷自行車的人》中就描寫了一對父子心酸的經曆,以他們的感情映射了戰後的貧困與失業。而在羅西裡尼的《羅馬不設防的城市》中,也描寫了不同人物在戰争中的掙紮以及情感和心理的變化。
  法國新浪潮繼承了意大利新現實主義,他們提倡使用自然光效,提倡使用手提攝影和長鏡頭并不反對使用非職業演員。隻不過他們相比意大利新現實主義更加關注個人的心靈和情感經曆,他們把意大利的新現實主義結合法國人的多愁善感和浪漫情懷從描寫社會現實反映社會中的人到描寫人的心理現實順便對現實有一些關照。像是在磨難現實不斷奔跑的安托萬《四百擊》(特呂弗),或者是困頓的孤獨青年在《精疲力竭》(戈達爾)中無意義的行為以及自我毀滅等等結合跳接的新手法的使用為世界電影史劃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難看出各種電影流派是互相影響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馬達也是這樣他是新浪潮走來的孤獨困頓青年遊離在中國千禧年的大地上他不知道為什麼活直到他擁有了愛情,然後和愛人一起殉情……
  
  2、孤獨的馬達,孤獨的新浪潮
  賈宏聲飾演馬達。
  賈宏聲的眼裡總是透露着孤獨與迷惘,透露着他對現實人生的手足無措他像是新浪潮時的青年也像是新好萊塢時期迷惘的青年,最終他因吸毒墜樓而亡結束了他如夢如戲的人生……
  馬達和賈宏聲一樣,他是一個送貨的,在他的人生中并沒有和許多人交彙過,當他遇到牡丹一個和她同樣的,她們在鏡頭前打鬧嬉笑度過了最好的青春。直到馬達假裝綁架了牡丹,牡丹問他她值多少錢,他回答五六十萬牡丹墜入了蘇州河,從那以後馬達就一直尋找牡丹,直到再一次找到牡丹他們一起殉情……
  賈宏聲為影片貢獻了最精彩的表演,和最有磁性的聲音。
  
  片頭一開始就使用膠片攝影機,高感光膠片的使用創造了最淩厲粗糙的真實感,鏡頭猛地推動再現一些人然後他們和鏡頭打着招呼,通過鏡頭跳接到另一些人,叙述者用渾厚磁性的聲音說道“我是一個攝影師,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的攝影機不撒謊。”于是我們随着那台攝影機開始了尋找,他和我們尋找着馬達是誰?馬達發生了怎麼樣的故事?
  
  3、高明的叙事,形式技巧讓陳舊的故事煥發新的生命力。
  影片創新性的使用主觀視點,像是一個偵探遊戲讓我們尋找馬達,馬達是誰?馬達做了怎樣的事。仿佛我們是一個遊戲玩家我們通過尋找馬達的遊戲探索着馬達,也探索着我們自身。中間叙事者聲音和馬達聲音的相似性,鏡頭相似性的跳接讓我們一度誤認為叙事者就是馬達,馬達在講述着他自己的故事,當馬達認為美美就是牡丹的時候我們也一度認為美美就是牡丹。而當馬達找到牡丹以後,鏡像式的人物關系被揭露出來,馬達找到了牡丹他和牡丹一起殉情,我們也找到了馬達……
  其實這個故事剝開形式來說就是一個和愛人一起殉情的故事,但是導演把攝影機扛到大街上以及第一人稱的叙事手段讓這個故事粗糙且具有質感,婁烨使用跳接以及叙述者聲音的錯誤引導一度讓我們跳進了死胡同,就像是偵探遊戲的不通關,正是這種不通關增加了電影的遊戲性和戲劇性讓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愛情故事煥發了新的生命力。同時,使用鏡像人物揭露謎題馬達就是他自己,他尋找的牡丹不是美美美美隻是牡丹的鏡像,叙事者(旁白)也隻是馬達的鏡像,我們在遊玩這樣一個第一人稱交互式的遊戲的時候也通過鏡像成為了馬達與他産生了共情!(ps美人魚就像是遊戲中的彩蛋,是導演帶給玩家的另一種尋找。)
  綜上,好的電影不止是電影,用心設計的叙事表達技巧是和其他的一切有價值的美的、戲劇性相交融,不管是遊戲、繪畫還是音樂或者其他都有存在讓平淡故事充滿生命力與價值的可能性。另一個角度我認為電影和遊戲等視像藝術算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一個好的遊戲玩家不僅僅會遊玩遊戲他還會關注遊戲整體帶給他的感覺和遊戲的設計性(美工、音效、叙事、對白等等),比如《無主之地3》在整體風格上就使用了美漫的風格,在對白上充滿了調侃和諧趣,動作内核上具有刺激性的突突這些都是為一些玩家所津津樂道的而另一些玩家可能不喜歡這樣的設計可能不喜歡這樣無意義的調侃與對白以及沖突的動作設計這是遊戲為玩家帶來的門檻;同時,遊戲的老父親也一樣,一個比較好的電影玩家看《蘇州河》看的不僅僅是蘇州河的愛情故事,看的還是是什麼促使了這個故事精彩好看值得思考,也許這也為另一些電影玩家帶來了觀影門檻,但這些對設計的孜孜不倦無疑也會激發這批玩家的思考、創造力!或許在未來看的這批人玩的這批人會成為創造者,視像藝術不僅生産娛樂性還生産繼承人這就是視像藝術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