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8.24午場的票的時間早于收到8.23的邀請,這是我第一次看法紮(是的,我甚至特意沒補官攝),也是第一次花自己的工資來買一場想看的演出的門票,所以今天對我來說意義特殊。

中巡開始就在小紅書刷到無數的評論,有說舞美的有說其他的,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主角莫紮特的演員争議,原卡的Mikelangelo Loconte機能退化(還有一堆瓜),B卡的Yanis Richard音域不合,高音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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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頭到尾我看到的都是一個太習慣這個角色的老練靈魂拘在已經五十歲、活力不再的身體裡,母親逝世後的場景,長達幾分鐘的時間,米都癱在地上,幾乎沒有動作婚禮時也是定定坐在椅子上,看不出對愛情的緊張期待和喜悅,太多的情感細節沒有細緻地處理,導緻觀感像是一個中年人在試圖重現當年的波瀾壯闊,最後遺憾地回到現實,而不是一個少年曆經天才光輝卻坎坷的一生後帶着榮光和遺憾坦然面對死亡(想必當年應該也是這樣的感覺吧,不由慨歎英雄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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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母親逝世的情節,Yanis的語氣那麼焦急,被圍住時會驚恐地後退,會自嘲而麻木地跟着群演搖頭擡手,被架起來後肢體有回落的動作,甚至在唱到《Je dors sur des roses》(我于玫瑰中沉眠,後簡稱為睡玫瑰)的時候都加入了帶着哭腔的演繹:被背叛的憤怒,家人逝去的悲傷……這是一首唱人生境遇的谷底的曲子,來自于最狼狽的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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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苛責,就不應該隻對一個人苛刻,Yanis和Mikelangelo各自的好與不好,都應該一視同仁地看待。

Yanis正在逐漸和這部劇磨合,但唱仍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但他可以說是全身心投入在演出自己心中的莫紮特,情緒價值彌補了唱功;至于後者,作為觀衆,我寬容他的機體退化,寬容他不再能活力四射蹦蹦跳跳,但不能接受他作為一個演員對自己的角色演繹竟會不如新人投入。尤其不可饒恕的還有另一些事件,在此就不多言。隻是覺得,身為這個奇迹延續至今的證明,觀衆尊重他的付出和成就,付出自己的真心,那麼觀衆的真心和金錢也應該值得同等的回報吧。(是的,說的就是能不能别喝酒了,團方也别放你那死錄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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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在哪裡看到過,洛朗·班本人在某次大師課中說這首歌有許多love scene even sex scene,so he deserve(前面還有一段是讓他評價自己的部分角色kill/marry/f**k,薩列裡就是最後一個…)。而Yanis頗具支配感的動作也經過精心設計,在洛朗·班移動到舞台另一側時,他會将手中的指揮棒換過,以保持指揮棒與薩列裡同側。

歌曲唱到班薩版本最具特色的“J'a dore”一句時,甚至二人還會同步仰頭。背後站在高台上指揮的莫紮特手中的指揮棒仿佛是鞭子的握柄,薩列裡身邊簇擁的音符是鞭體,音符舞動之間薩列裡的精神被反複淩虐支配,但——對于薩列裡而言,這确實是一種美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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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紮特愈天才,便襯得薩列裡愈黯淡,即使薩列裡的才華不可否認,但莫紮特太閃耀,便先遜一籌;含有嫉妒/作出暗害他人的行為,則顯出自己的卑劣,再低一分。這是隻有有才能但遜色于他人的人才懂的痛苦,也是無數創作者的共同心聲:創作最怕的便是拼盡一切得到認可,最後發現這比不過天才指縫間漏下的一縷細沙。

他适應了世俗的評價體系,是他成長曆程上公認有才華的人,但這種世俗承認的光環比不上真正天才的百分之一,巨大的落差足以讓任何人崩潰。如果說原卡的演繹絕望而癫狂(寫到這裡時歌單正好放到這首),班薩的演繹則是有一種事情超出計劃之外的恐慌。此版本的薩列裡沒有對世俗權力的追求,他崇敬的,從來隻有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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