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頑強明日路縱會更彷徨
過了今天,就是我來到杭州整整十二周年的日子。
十二年前的明天,在大學好哥們的一個電話後,我背起行囊,踏上了長途汽車,來到了異鄉——杭州。一個從前我隻在詩歌裡,文章中認識的地方。如今我身在異鄉為異客,在看了一部又一部的電影裡,思考着現在的生活,回憶着逝去的歲月。
生命的迷人之處,總在未知的時刻,或喜或悲。少年時的記憶,也隻有在特定時刻才會湧上心頭。當我漫無目的的看到《伴我同行》這部上映于1986年的電影時,腦海裡全是兒時的夥伴。
《伴我同行》是一部關于成長的電影,電影的鏡頭從一片初秋的光影裡展開,充滿詩意的景色在淡淡的音樂裡,飽含故事。
戈迪在鄉間的路上,停下了車,又看了一眼報紙上的新聞——“克裡斯多夫·錢伯斯律師在餐廳被刺殺身亡”。戈迪怅然的坐在車上,任往事湧上心頭。
戈迪和克裡斯是兒時最要好的夥伴,長大後各奔東西。他們在十二三歲那年,和另外兩個小夥伴泰迪以及維恩一起為當一回“英雄”,說不定還能上電視,決定去離家50多公裡的河對岸的森林裡尋找一具12歲男孩的屍體。
四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對尋找一具和自己同齡人的屍體充滿好奇,也對如果找到屍體而成為“英雄”上電視也充滿想象和渴望。 在懵懂無知的年紀,要幹“一番大事”,從來不需要考慮太多,幾個小夥伴之間用稚嫩的言語和看似挑釁的動作刺激幾下就足夠了。
他們最終決定找個借口離家,踏上尋找這個叫做雷布洛爾的男孩的屍體之旅。
三天前,這個叫做雷布洛爾的男孩出門采摘藍莓後,就再也沒人見過他了。而當維恩不經意聽到關于雷布洛爾被火車撞擊身亡的地點後,頗為激動的告訴了另外三個好友,于是便有了電影裡四個人一起踏上尋找雷布洛爾的屍體之旅。
在一番争吵和商量下,戈迪、克裡斯和泰迪又軟硬兼施的拉上了猶豫不決的維恩,最後在嬉戲中四個人達成共識,興奮地決定同行,而另一邊也有一幫比他們大一些的鎮上街頭混混們也在隔天開車出發,踏上了尋屍之路。興奮點,倒是出奇的一緻,找到雷布洛爾屍體,就可以成為“英雄”,并也因此上電視。
四個少年帶着想象出發,一路上猶如秋遊一般興奮激動地奔向前方。而另一波街頭青年則與現實為伴,在“大哥”的逼迫下踏上征途。
在這趟詭異的前進之路上,我們逐漸了解到了四個少年的家庭,以及少年們的不同的個性。
戈迪是個寫故事的小能手,有着成為作家的天賦,而戈迪有個足球健将的哥哥卻在大學期間意外死于車禍,這讓戈迪的父母久久不能釋懷,整個家庭也一直被悲傷籠罩。
哥哥的去世也讓戈迪倍感傷心,可是他又不熱衷運動,讓父母沒有新的寄托,甚至在路上克裡斯對戈迪說道“你有一天會成為真正的作家“的時候,戈迪甚至感到憤怒,因為戈迪的父親曾說成為一個作家很蠢,也是浪費時間。可是克裡斯一聽戈迪的回答就知道,那是戈迪的父親對他哥哥的偏愛,冷落了戈迪之後對戈迪的傷害,才會讓戈迪對父親說的話耿耿于懷。
這一段的台詞裡,讓我想起了很多記憶模糊的年少片段,内容已無法拾起,但是我想曾經我和年少的夥伴也有過一樣的對話和心情吧。
克裡斯:你有一天可以成為真正的作家,戈迪
戈迪:去他的作家,我才不想當。那很蠢,那是在浪費時間
克裡斯:那是你爸說的
戈迪:胡說!
克裡斯:才沒有!我知道你爸怎麼對你,他根本不關心你,他隻關心丹尼(戈迪的哥哥),你别想辯解。
當克裡斯說完這句台詞後,又自言自語的說道“你隻是個孩子,戈迪”,這惹來了敏感而又自尊心很強的戈迪的激烈回答“哦,那要謝謝你的關心了,老爸”。而未曾料到,克裡斯的回答細想起來會讓人唏噓落淚“我還真希望我是你爸,這樣你就不會說要跟我一樣,去上專科學校。上天給了你一份禮物,你很會說故事,上帝說’我們給你的禮物,孩子,你要好好珍惜’,但除非有人替他看好,孩子是很容易丢掉禮物的,假如你的父母無法照顧你,那隻好由我來”。
這是一段我無法忘懷的鏡頭和台詞,因為隻有這樣的兩個少年說出這樣的台詞才是如此的純粹動人,或許多年以後,兩個人都模糊了當時的記憶,但是我想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愫會在彼此的心裡紮根的。
憤怒裡包含了傷心,而傷心裡卻又有許多無奈。
普通家庭的孩子從來不懂“為賦新詩強說愁”,生活裡早已堆滿了苟且。當克裡斯後悔自己去偷了牛奶而又把牛奶錢還回去之後,他看到了讓他更無法理解的現實,對于一個少年來說,這确實複雜了點,但是他并不傻,至少他沒辦法理解透。
戈迪:你也許可以跟我一起上升學班
克裡斯:不太可能
戈迪:為什麼?你很聰明
克裡斯:他們不會讓我去的
戈迪:什麼意思?
克裡斯:這個城鎮的人就是這樣看我的家庭,他們就是這樣看我,我隻是卑賤的錢伯斯家的一份子
戈迪:才怪
克裡斯:真的。沒有人問我牛奶錢是不是我拿的,就把我停學三天
戈迪:是你拿的嗎?
克裡斯:對,你知道是我拿的。泰迪也知道,大家都知道是我拿的,甚至連維恩都知道。也許我很歉疚,然後還回去了。
戈迪:你還回去了?
克裡斯:也許是這樣。也許我拿去西蒙斯老師那裡,跟她坦白,牛奶錢都在那。但我還是被停學三天,因為牛奶錢一直沒找到。也許下個星期,西蒙斯老師,穿着一件全新的裙子去上課…
戈迪:對,咖啡色有點點的裙子
克裡斯:對。所以也許我偷了牛奶錢,但西蒙斯老師把它偷回去了。假如我說了這個事情,我,克裡斯錢伯斯,眼球錢伯斯的弟弟,你覺得有人會相信我嗎?
戈迪:沒有
克裡斯:你覺得假如是那些住在高級住宅區的人偷的錢,那個賤人會這樣處理嗎?
戈迪:不可能
克裡斯:當然,但換做是我…
克裡斯:我敢說她一定看那件裙子看了很久,機會一來,她就拿了錢,我還笨到把錢歸還。我隻是沒想到,我沒想過一個老師…
克裡斯:誰在乎這種鳥事?
克裡斯說道最後,内心的委屈和傷心才在這個黑夜裡無法隐藏,戈迪無言相對的和克裡斯坐在這茫茫黑夜裡,任克裡斯輕輕啜泣。克裡斯其實是比戈迪更内心敏感的少年,隻是他早早學會了看上去成熟和強大。
克裡斯最後說道“我隻希望,我可以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我隻不過是個娘們”,戈迪捏住克裡斯的肩膀說道“你不是’。在那一片篝火裡,我想兩個少年坦誠了内心真正的脆弱和傷痛,也得到了走向未來的火種。
雖不知未來何種模樣,少年們卻有了往前走下去的自然信念。人的成熟是一段一段的,每一段的酸甜苦辣各不同。
當朝陽在山巒上升起, 鳥兒開始鳴啾,森裡的晨風和小鹿成為戈迪的秘密記憶。這個戈迪一直想要分享的秘密最終也因克裡斯的逝去而成為永恒的回憶。
雷布洛爾的屍體,最終被少年們找到,卻也是讓少年面對真正人生的時刻。這具屍體,讓少年們見證了友誼和生死,讓少年們的人生在那一天變得特殊,變得深刻。
最終少年們決定匿名報警,放棄了用生命換回的對雷布洛爾的屍體的發現權。
四個少年決定徹夜走回小鎮,在某個星期天早上五點多終于抵達他們離開小鎮時的路口。
屍體的秘密最終被揭開,人生的殘酷也随之到來。這樣的殘酷來時常常看起來平淡無奇,甚至帶着夢幻的面紗。
回到小鎮的路口,四個少年互相告别,散去。
站在鎮子的小山坡上,克裡斯眺望着鎮子說道“我永遠也出不了凱斯羅了,對吧,戈迪?”,戈迪則神情堅定的對着克裡斯回答道“你想做什麼都能做到”。
“是的,一定”,克裡斯看着遠方,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又似是回應戈迪。
青春年少的成長,常常看似混亂,在混亂的背後常常有着一股開天辟地的情感在湧動,隻是這些心思在成人的世界裡顯得如此幼稚和突兀,仿佛一片污水上方閃現出的天空和彩虹。
“我再也沒有交過像我12歲時那樣的好朋友了,天呐。大家不都是這樣嗎?”——戈迪最後的發問真是不留一點餘地,給長大的人們。
“幾多天真的理想
幾多找到是頹喪
沉默去迎失望
幾多心中創傷
隻有淡忘
從前話說要如何
其實你與昨日的我
活到今天變化甚多
隻有頑強
明日路縱會更彷徨
疲倦慣了再沒感覺
别再可惜計較什麼
誰願夜探訪
留在我身旁
陪伴渡過黑暗為我驅散
寂寞痛楚
尋覓沒結果
誰伴我闖蕩
期望暴雨飄去
便會沖破命運困鎖”
BEYOND曾經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