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寺一抹倩影,人間一縷幽魂。
33年過去了,蘭若寺的白衣女妖與過路書生的愛情故事,又以網絡電影的新形式被呈現。
2020年5月1日,《倩女幽魂:人間情》(以下簡稱《倩女幽魂》)上線騰訊視頻,24小時後專輯總播放量破7000萬,正片播放量近兩千萬,上線4天累計分賬已突破1769萬。
“書生偶遇、斬妖除魔、邪不壓正、生死之戀,故事的基礎内核是沒有變的,這是故事的靈魂所在。”《倩女幽魂》上線後,筆者專訪了吾道南來創始人&CEO、影片總策劃、出品人劉朝晖。
“我們從來沒想過超越經典。”翻拍經典IP難免面臨對比,而在劉朝晖看來,《倩女幽魂》的目标并不是“複刻”或者“超越”,而是在現代審美體系内、用年輕化的語言體系重新講述這個帶有東方傳奇色彩的凄美故事,為80、90後“補童年”。
“沙漏型”制作周期
确定翻拍《倩女幽魂》是在2018年7月。
那個夏天,劉朝晖前往香港買下《倩女幽魂》的IP,并且輾轉找到了87版影片的編劇阮繼志,希望他繼續擔任網絡電影《倩女幽魂》的編劇。
“當時并沒有感到很意外。”阮繼志告訴筆者,在劉朝晖之前,已經有很多人向他提出重拍《倩女幽魂》,但都被拒絕了。
“我們原班底私底下有聊過,因為擔心破壞第一部(指87版)的水準,所以誠意不足的都不會接。直到劉老師專門來香港找我,邀請我到北京,深入了解這個項目及他們公司。我看到他們做了很多前期準備工作,覺得很有誠意,才答應了。”
阮繼志的加入,完整了《倩女幽魂》的“組合型編劇團隊”。“阮老師是一個構架師,負責定故事走向。除了他還有兩個年輕的編劇,一起商定具體的細節和内容。”
購買正版IP、邀請原編劇加入,在網絡電影中,《倩女幽魂》的起點很高,當然,挑戰并存。
“經典IP的翻拍是很容易招罵的,包括主角的選取、主題曲的翻唱,這些其實每一項都有一個巨無霸級的光環在那對比着。”壓力之下,《倩女幽魂》的前期階段被拉長。劇本創作耗時4~5月,基本完工時進入籌備階段,原定于2018年12月6日開機,但出于種種考慮又推遲了一個月,2019年1月6日才正式開拍。
“在講故事的時候我們做了‘減法’,讓故事線更加單純直接,這樣也更符合現在互聯網傳播的基礎邏輯。”最終呈現的《倩女幽魂》,集中表現聶小倩與甯采臣的情感,地點從蘭若寺到黑水城,糅合了原本三部《倩女幽魂》的故事和人物。
延長籌備期,是吾道南來的選擇和未來方向。經曆了網絡電影“開機見生死”的時代,劉朝晖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對劇本重視程度不夠,投入再高都是“陪葬”。投資體量越大,越該重視前期籌備,對項目負責。“我可以告訴大家,我們下一部戲,籌備期會有一年多。”
4000萬高投資的《倩女幽魂》,前期籌備超半年時間,29天拍攝完成後,又進入了長達370天的後期階段。
純網生内容團隊的工業美學
“我們的優勢是什麼呢?對類型的感知能力比較強,捕捉年輕人喜好并呈現的能力比較強。”符合年輕人審美的視覺美學和工業美學,是《倩女幽魂》尤為突出的亮點。
從早期釋出的海報,到正片的場景,畫面無一不精緻考究。無論是破敗不堪的蘭若寺、神秘鬼魅的黑山界,或是迷霧中詭秘的“幽冥引路”,色調高級、細節精緻,渲染氣氛的同時又頗具東方奇幻美學色彩。
特效方面,燕赤霞對抗姥姥時的“萬劍齊發”和“群魔亂舞”,成千上萬的樹葉卷起一股氣流,沖擊力極強;聶小倩帶着甯采臣躲入畫中,衣袂翩翩的兩人觸及畫卷即化為一陣煙霧飄散,利用新技術從視覺上還原《聊齋志異》中的魔幻超現實筆法。
“要達到老少皆宜,其實挺難的。但因為畢竟過去33年了,現在的年輕人也是要看這種好故事的,所以應該滿足他們的審美要求,講年輕人心目中的《倩女幽魂》,在這點上我們相對自信,我們覺得我們一定能讓某一部分人滿意。”傳統元素和現當代審美結合,在視覺方面,《倩女幽魂》想打造“東方傳奇的當代美學”:“要讓年輕人喜歡看,同時也要古風猶在。”
而強調視覺表達,不僅是團隊的一次“揚長”,更是一種追求。“我們想展示的是一種新的工業标準和精良度。雖然是純網生内容團隊操刀,但是《倩女幽魂》在生産線上的每一個工業标準方面都是最高配置。”
8000坪實景拍攝影棚、1430個特效鏡頭、曆時370天的後期制作,《倩女幽魂》的工業化制作,确實讓一部網絡電影達到了堪比院線水準的視覺效果。而2000萬制作成本、2000萬宣發成本,制作成本和宣發成本1:1,對标院線電影,創造了網絡電影最高宣發成本的記錄。
“有一個很有趣的事,是我的大學同學告訴我,他在朋友圈裡看到一個矽谷的工程師特意沖了會員看了《倩女幽魂》,還發表了很多有趣的論調。”上線6天,《倩女幽魂》已吸引了超過1.6萬觀衆在豆瓣打分。龐大的觀影群體及來自陌生觀衆的反饋,讓劉朝晖覺得“完成了目标”:“不同的層級都有喜歡它的,當然也有覺得它還有提升空間的。”
題材紅利之後是工業标準PK
疫情期間,網絡電影發展勢頭迅猛。
1月24日至2月8日,43部網絡電影在優愛騰三大平台上線,撐起了2020年網絡電影春節檔。據雲合數據和相關統計,這期間網絡電影的正片有效播放總量同比去年春節期間上漲了110.19%。愛優騰發布的網絡電影分賬榜單也顯示,僅2月份三大平台就有14部網絡電影分賬破千萬。
“宅經濟”為網絡電影增流,催生了一段特殊的流量紅利期,而當疫情流量逐漸消退後,行業又會恢複常态。
“但《倩女幽魂》是一個變數。它的出現是以一個更大的決心去觸達更高的天花闆。”
潛在的優質類型還未被發掘的1.0階段,劉朝晖形容為“誰先觸達誰先成功”,隻要基礎達标就能享受題材紅利。而當類型紅利過後,就是工業标準的PK,劇作更完整、制作更精良、完成度更高的影片更容易勝出,在這一階段,完成工業标準也意味着需要大體量的投資支撐。
在劉朝晖看來,2014年誕生至今,網絡電影的發展已翻開新的篇章。一方面,團隊相對齊整,出現了一批出過優質作品、有制作經驗的團隊。另一方面,制片思路不再是“純粹的以小博大、量産”,調整轉化為“追求精品、追求頭部”,對劇作、對選角、對投資體量、對營銷的布局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高成本、工業化制作,《倩女幽魂》要做的就是在網絡電影短、平、快的制作周期之上,平衡投資和體量,樹立新階段的标杆。“希望網絡電影有一個可參照的案例。以此為标準,每個團隊根據自己的天賦、資源量來做相應的調整。我特别希望我們這個行業的每一個團隊都能不斷地出爆款,因為這不是競争的問題,而是市場太小的問題。蛋糕很小,哪怕我一個人吃也會吃不飽,而且吃完就沒了。我們要大家都能夠很好,把這個市場做大,這樣每個團隊都會更加安全。”
除了希望塑造标杆,劉朝晖還有另一個期待,就是“修正大家對網絡電影的認知”。
“文化産品都是手工活,是需要精耕細作的。它的價值并不體現在數量上,而是體現在爆款,或者頭部作品的優質性上。如果行業已發展到了一定階段,多部有量級、有品相的好作品出現,無限接近于院線水準,甚至抹平網絡電影與院線電影的差别,其實是會改變觀影習慣的,因為便捷觀影、移動觀影總體上來講還是一種趨勢。”
2020年5月5日,劉朝晖寫了一封信,“來自影視行業鄙視鍊底端的一封信”。
信的開篇,他寫道:“這封信,寫給所有網絡電影從業人員,以及在這個行業鄙視鍊底端奮争的人們。”
信的内容,也不是為《倩女幽魂》作宣傳,而是回顧自己2015年入行至今的經曆和心路曆程,感激過往,緻同行。
他始終覺得,“網絡電影是一個有趣而充滿活力的新行業”,“是更有挑戰力、更前沿的物種”,“是勇敢者的遊戲,是有夢的年輕人造夢的藍海”。
心懷熱忱的人,渴望走入未來的光明。而擁抱光明的時候,自己也會化為光。網絡電影的未來,也必會因為有頭部作品的出現、優秀團隊的貢獻而更加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