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上大學以後很久沒有看電影了;好像,在看到1900說出那句“鋼琴鍵有無數多,我怎麼談琴呢”的時候哭了;好像,能理解高中語文老師說的在電影結束時一個人靜靜的聽着片尾曲,直至進度條慢慢地歸為0。

夜晚也許會讓人多愁善感。電影中間沒有激烈的劇情,加上已經淩晨些許困了,但還是為1900在最後時刻說的那些語句而落淚,拿紙的時候影片裡正好是那艘1900生于此死于此的船爆炸化為虛無的片段,就如同1900的一生一樣,如果沒有小号手,是不是他在世上未曾存在過呢。但是還好,他有故事,能夠在死後仍代替他活着。

1900很單純。海上和陸地是兩個世界,甚至于戰争,似乎并不會對海上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陸地的世界是存在着欲望和名利的,海上的世界是純白的,是無盡的蔚藍。1900在遇見那個女孩之前,無所欲求。對于上船“決鬥”的jass創始人,他感到無所謂,隻是反感于這個傲慢的外來者,在第三局以混合在琴聲中的心髒演奏着他的思緒。遇見那個女孩之後,他以往平靜的生活好像被打破了,他的生命裡出現了新的風景,出現了渴望,盡管懵懂與膽小。

在他準備下船的那一刻他在想什麼呢,船梯中間定住的時刻又在想什麼呢。在海岸邊去聆聽真的能聽到大海的聲音嗎,在聽到大海的無盡的回響是他又真的有從頭再來的勇氣嗎。城市是無盡的,而船上的生活在有限中存在着無盡可能,城市的巨大讓他迷茫,他害怕世界如山一般向他壓來,他卻沒有承受山的重量的力量。看到1900說着那些話,世界的重量壓在你身上,而你甚至不知道世界的盡頭在哪裡。

從小時候起,我一直有個夢魇。感覺我存在于宇宙的中心,站在一個像宇宙飛船的地方,前面是一個方向盤,周圍是一片黑暗,但也有微弱的光,這些光照的周圍的世界,隻覺得周圍的一切仿佛沒有盡頭。但總有一種腦中的執念,我必須要控制所有的秩序,這是一種“不得不”,是存在于我腦海的想法。壓力如山一般重重地壓在我的身上,努力地控制着秩序,但是失控感一直伴随着我。似乎是不可掌控的事物在夢境中的一種體現。

世界的重量壓在你身上,而你甚至不知道世界的盡頭在哪裡。

他是個單純的人,所以電影中小号手對他描述的所有關于陸地上他能夠大放異彩的暢想,對于1900來說,完全沒有吸引力,世俗的名利和榮耀對于他是無意義的。但,那個女孩的出現打破了他無所欲求的狀态,他開始有了欲求,但他太膽小了,甚至不能将記載着自己愛意的唱片送到她的手中。同時,内心對于不可掌控的事物的恐懼使他在下船的路上停止了腳步,他放棄了對于愛的主動追求,唯有鋼琴相伴。

多麼純粹的一個人,多麼膽小的一個人,可是,這兩者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成為一種偏執,他無法從海上走出。人是一種多麼矛盾的生物。

那個女孩的父親在陸地上度過了半輩子,然後,在經曆了痛苦後偶然望向了大海,大海的聲音。遼闊,無邊際給了大海以力量,因此老人重新有了生活的勇氣。而對于1900,他從小就生活在船上,沒有經曆過船之外的世界,誇張一點的說,從小就在“烏托邦”中長大,最終走怎麼會選擇離開“烏托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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