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位高權重名為Wahtye的大祭司其墓穴的發掘過程。整個挖掘工作都由埃及本地考古隊完成,沒有外國學者專家或考察團的介入。

Wahtye在自己不大的陵墓裡settle了五十五座他自己的雕像和畫像。考古學者認為這個人有點egoist。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裡出現一個人瀕死時呼喚着”别忘記我“的場景.

在Wahtye的陪葬木乃伊中,人們發現了大量的貓,還出土了世界上第一具幼獅木乃伊。

Wahtye的墓室壁畫中出現了不是Wahtye和他妻子形象的女人和男人。根據一些提示,考古學家認為這個墳墓很有可能原本屬于Wahtye的哥哥,而Wahtye從哥哥那裡偷了個墓穴。随後他為了逃避死後的審判,又稱自己即四十二個法官中的一個,以此自己審判自己無罪。

人們在墓室中幾乎找到了整個家族,妻子,母親,四個孩子,以及Wahtye本人。他本人頭骨上沒有留很多肌肉組織,說明生活豐裕不是體力勞動者,這更進一步肯定了Wahtye的身份。同時考古學家在他的骨頭上發現頭骨有增厚的迹象,下肢骨不太健康,不合理地内旋,這些都暗示着Wahtye糟糕的身體狀況;骨頭因為渴望血液而膨脹,指向了貧血的可能,而Wahtye的媽媽也有類似的腫脹。考古學者懷疑整個家族也許飽受某種遺傳病的折磨,但考慮到家族裡的成員死亡時的年齡各不相同,更有可能是整個家族在同一時間飽受某種流行病的困擾,最有可能的,比如瘧疾。如果Amira關于Wahtye家族的疾病理論被證實,那麼這将成為曆史上第一個有據可考的瘧疾疾病事件。

研究這些亡者的骨頭,就像是坐在他們對面進行自我介紹和交談,哪怕交談的對象已經隻零破碎。

在Wahtye墓穴裡中發現的雕像和壁畫,并不如一開始人們猜測的那樣,是他們對真實生活的展示,或是Wahtye想要把生前的華貴生活帶入死後的世界,恰恰相反,壁畫和雕像講述着他們的想象,關于next life的幻想。我們對曆史有很多誤解,我們看到雄偉的神廟,精美的雕塑,我們以為這就是真實的曆史。但其實曆史并沒有那麼完美。

在挖掘Wahtye墓的時候,考古隊同時也在同一片地區的其它地點進行勘察,試圖發現新的墓穴,以便能在齋月結束後申請到足夠的經再費回到這裡。然而直到齋月到來的前一個星期,他們都一無所獲,考古隊也被告知政府的經費将被砍掉,他們需要在兩天後完全撤離。然而就在人們接受了現實,開始進行最後的清掃整理和加固安保工作時,他們迎來了驚喜 —— 另一個塵封千年的 Bubasteion 墓穴。

在Saqqara挖掘古墓的場景,會讓人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回到四千四百年前奴隸們建造墓穴的場面中。好像時間并沒有走遠,千年後的人們仍然使用着和公元前就存在的工具,挖掘,掩埋,建造。有時會挖出和現代人手中所差無幾的草籃子和鑿子。

時間始終在這裡盤桓。

整部片子跟随着挖掘工作的線性叙事,忠實地重現了埃及考古工作的種種短闆,經費不足,手段落後,缺乏大型精密儀器和現代科技輔助。整個片子幾乎沒有令人瞠目結舌的片段,更多的是随着齋月到來考古挖掘工作是否還能繼續的緊迫感和現實感。

但這不妨礙我時不時地為之動容。當考古學者捧着千年前的頭骨溫和地說”他們和我們都一樣“;當開羅的學者捧着第一具幼獅木乃伊,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當坐在篝火旁的工人講起祖傳三代的掘墓手藝和自己的心得,”不能不帶着腦袋去挖,要随時準備着,準備着有什麼東西會突然出現在眼前;當新的墓穴從塵土中緩緩露出,在場的工人和學者一同發出歡呼,向神明禱告感謝。

我覺得比起其它紀錄片,着重于揭秘墓穴的神秘,主人身前身後的故事,各式器物的珍貴之處,網飛想要傳達的則是生者與死者之間的聯系。片中有很多關于考古工作者和幫工們的鏡頭,他們的家庭,他們的日常,聆聽着他們如何将自己的生活和正在挖掘的生活聯系在一起,鏡頭跟在他們後面,晨起暮歇,從活人的世界走進死人的世界,在兩種生活之間遊走。華麗的墓穴和色彩美麗的畫像雕刻背後,是開羅失修的街道。在埋葬着父親和孩子們的墓穴旁邊,還有另一個父親牽着女兒的手去買甜食。相隔了四千年的兩種生活如此之近,古埃及人的愛和生活,幾乎看不出與現代人有什麼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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