臍帶是胎兒和胎盤之間的連系結構,形狀如繩索,通過胎盤絨毛上皮的滲透作用,胎兒盤液與絨毛間隙内母體血液之間進行物質交換。對于臍帶這部電影來說,臍帶既是實質上阿魯斯與母親娜仁左格腰間的繩子,又是母與子/故鄉與遊子之間的聯系。

一半繁茂,一半枯萎的樹作為影片中的重要意象,首次出現是在娜仁左格與父母親的合影中,也是促使劇情進一步發展的重要線索。這棵半生半死的樹不僅代表人死亡後,肉體消失精神永存的狀态,還是傳統與現代/虛幻與現實的象征。

母與子,是整個電影的主旨,不隻是阿魯斯,還有他的哥哥朝樂門與母親之間的聯系,當然主要是阿魯斯。從阿魯斯發現母親總是離開家門跑出去,他擔心母親走失,在她的腰間系上了繩子。其中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幕是哥哥來看母親與弟弟,在拿着馬頭琴要出門時,母親繞着兄弟二人轉了幾圈,這根繩子把兄弟二人繞在一起,哥哥出門走後,母親說,“我的小鳥都長大了,飛走了。”

繩子的第一次解開是塔娜開皮卡來家裡,阿魯斯不在屋裡,娜仁被系在床頭,尿急卻出不去。阿魯斯诘問塔娜為什麼解開繩子,塔娜指責阿魯斯太自私,一點不尊重他的母親。從這兒之後,娜仁的狀态逐漸變差,阿魯斯決心帶母親前往她心中的家。

繩子的第二次解開是影片結尾,象征着放下依賴與執念,阿魯斯找到了那棵半生半死的樹。這根繩子既是母子之間緊密聯結的保證,也是一定意義上的束縛。

故鄉與遊子,對于阿魯斯來說,帶着母親尋找樹的路上,也是他自己回歸故鄉的一個過程。對于蒙古人來說,故土情懷是文化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塔娜在阿魯斯問她為什麼留在蘇木的時候,她說,“這裡是我的家,在這裡,我不需要考慮我是誰,我在哪”。故鄉能夠給予遊子養分,但有的時候也是一種束縛。

傳統與現代:無人機驅趕母子二人退出私人牧場,而母親以為長生天在對自己說話;阿魯斯的音樂,既有電子樂也有蒙古族的傳統音樂(在現實中也是一樣的,伊德爾本身就是極厲害的創作人);對于老一輩蒙古人來說,傳統是不可丢的,對長生天的敬仰是無法磨滅的,而對于新一代的年輕人來說現代化的東西是更容易接受的。對于阿魯斯,導演本人,以及更多這一代的人,傳統與現代交織共存是最好的狀态。

虛幻與現實:影片中娜仁兩次看到她的父親母親,代表阿爾茨海默症的症狀,這種幻象與現實不斷交織,包括最後一場美極了的敖包與篝火的戲,也是半虛幻半現實的交織。

除了這些,影片的畫面、配樂都是一流水準。當然有些地方比如劇情推進中的許多地方吸引力沒那麼強,最後一幕戲如果沒有導演映後的解釋我可能還要再思考(當然是我個人水平有限。但總的來說,絕對是一部值回票價的好片!8分!

(ps:第一次寫這麼長的影評,以及對一些台詞和細節記憶不夠清晰,最後以上均是我個人主觀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