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這篇小随筆是看了諸多評論後寫就,主要針對個人認為對閃哈的部分誤解。之所以标題是閃哈小說,是因為富野本人批評這作過于拘泥原作,後期有改結局的可能。關于具體内容歡迎讨論。
閃哈延續了CCA的主題,即富野作為一個學運過來人對于革命的反思。若要了解這一點,就必須要抓住富野概念中革命的兩組矛盾:目的與暴力,英雄與大衆。
富野并非共産主義者,因而對革命的反思更多是基于自己的片段式理解而非有明确的意識形态。對富野來說,革命自然是肯定會到來的,但是革命所帶來的暴力及其代價是否值得(就像上個世紀的共産主義運動)?對于富野來說革命暴力是值得批判的,這與革命的正當性形成一對矛盾。另一方面,富野自然是沒有馬克思主義者的群衆觀,不可能說出“馬夫蒂要依靠群衆不能脫離群衆”這樣的話來。富野所深深感受的是,後學運時代大衆沉淪于消費主義與英雄的無力,因此革命英雄與大衆的又形成一對矛盾。
這樣看就能理解,富野為何會在CCA與閃哈中如此處理一些政治戲份——須知富野的強項從來不在于押井守式的政治寫實而在于表意。夏亞降下的阿克西斯,正是富野式革命的絕佳比喻——暴力而正當;夏亞和阿姆羅作為富野的兩個分身,也從兩個側面反應了富野内心的矛盾:明知革命會造成代價卻依然降下阿克西斯的夏亞,明知革命無法阻止卻依然基于人道主義而去阻止夏亞的阿姆羅。閃哈小說無非是CCA中舊主題的新發揮,哈薩維依然是像前輩革命者一樣矛盾的人,也就是富野本人的代言人:哈薩維明白暴力手段(這一手段的重點在于其暴力性質,富野沒有能力上升到哈薩維是不是恐怖分子這種讨論上,他所要表達的就是革命的暴力)的非正當性卻依然要依此來改變固化的體制;而質問馬夫蒂為何不去懲罰獵人部隊的民衆與英雄的哈薩維之間的隔閡正如消費主義時代大衆與革命者之間的沖突一樣,富野也并沒有要表達“馬夫蒂脫離群衆方法不對”的内涵。
固然,富野在貝子中讓阿姆羅以父親的力量挽回的降下的阿克西斯——這是富野自身對這種無法解決矛盾的一種期許,人會依靠自己的力量實現互相理解和進步。但現實是灰暗的,正如聯邦在目睹了阿克西斯的奇迹後隻知繼續苟且偷生,富野在創作CCA之後仍然隻能繼續為日升制作自己認為已經完結的高達,無法做自己想要的作品。這樣,富野最終在閃哈中給予了自身革命一面更多的肯定——即使哈薩維的行為最終陷入前輩的輪回,但革命的閃光終将會驅散黑暗,這是同阿姆羅推走阿克西斯一樣一種對人性的樂觀。
ps:本想就琪琪這一角色再作一點伸發,無奈筆力不逮。富野作品中的女性多是像琪琪式行動任意的角色,由此招緻了很多批評,這是他對于女性的一種反思。但平實而論,劇場版篇幅不大略限制了琪琪這一角色,建議附以小說可以加深對這一角色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