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在賈樟柯《小武》
再有七八年，那些書一樣沒人看
封面上擰熄的煙頭，都不會移出那個疤
房間裡小小的聚會，你煙霧缭繞的二十歲
仍還在那兒（門窗緊閉，它們能去哪）
沒有哪一場規劃會想到把它們拆了
你也知道，地圖這一角的夢寐、失眠、
鏡前細細擦抹好的美，或那些書邊上
生的病，是一些空事。
再有七八年，等我看完你主演的錄像帶
回到這街上，人們還無意義地蔥郁、枯萎
就像在外國。所以大包小包——現在我
終于曉得——先是搬出書，再搬出那屋子
是要把你自己從你的身體裡搬空。相反
無數個失憶症發作的夜我潛回
被留下的殼一樣的曆史，把它
偷在我身上。瞧。衣服比人大兩号，
他是誰。撕來撕去的挂曆我忘了一個日子
在塗來塗去的牆上，我忘了一句話。
我會向時間，而不是空間，投遞這封信
留在原地，有一天，你回到起點會收到
但願它不會隻如白開水，在你的忙碌裡
晾幹，可我更希望，你是幸福着發着呆
才漫遊回往事打開它
打開它，寂寞惹你一笑
2022.3.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