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對《霸王别姬》這部電影的首刷,都說它是中國電影史上的驚世之作,的确,從今日起,風華絕代的程蝶衣将深深烙印在我的心裡。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發。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這是小豆子無論挨多少闆子也不願去更改的一句話,因為一直以來,他想成的角兒就是威風凜凜的西楚霸王,這也是為什麼他和小賴子逃出去,看到台上風華四溢的霸王項羽,會激動得熱淚盈眶的原因。

可他終究不是個被上天垂憐的孩子,他生來就是一個悲劇:母親為了将他交托給戲班,狠心切去那多餘的第六根手指頭,接着扔下他不了了之;天生陰柔憂郁的氣質,讓他練習“思凡”成了理所應當;師父無止盡的淫威以及極度依賴的師哥對自己的殷切勸誡……于是當小豆子嘴角淌着血卻字句清晰地唱出“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的時候,命運終究還是跟這個如草芥般弱小的生命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注定成了那個不瘋魔不成活的程蝶衣。

借用戲班的老先生的那句話,這隻是個破題兒,文章還在後頭呢。

其實,在那個冰冷的戲班子裡,在小豆子和小石頭相互依偎取暖的時候,有一種情愫就已經黯然産生;而後,或許是因為虞姬這一角兒使蝶衣入戲太深,又或許是兩人共同經曆的種種早已将那情愫入了味,蝶衣再也離不開京劇,再也離不開段小樓(小石頭)了。

“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算不上一輩子。”對于平凡的程蝶衣來說,他隻想安安穩穩地和師哥唱上一輩子的戲,隻能是師哥,也隻能是京劇,畢竟這是拿他的一生作為存活的抵押換來的,已然是他的全部了,他輸不起,也賠不起。

于是,他成了段小樓口中的“真虞姬”,于是,當段小樓撇下他娶了妻,在他眼中亦然成了背叛,成了罪過。他不知何去何從,好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筝,六神無主,無所依托。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

蝶衣就如虞姬一般,用自己的辦法保護着他心中的霸王,即便被傷得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最後在艱難度過日本侵華、文革等巨大變革之後,蝶衣卻在時隔十一年後,選擇在戲台上真正了結了自己,也真正了結了虞姬。

“我本是男兒郎”

“又不是女嬌娥”

“錯了,錯了”

“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或許是師父所叮囑的從一而終,又或許蝶衣終究是大夢初醒,從戲中走了出來。

可無論因何而起,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釋然。

你是假霸王,我是真虞姬。

這份情我無法割舍,卻也無所适從,更加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