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3：龍帝之墓》：塵歸塵土歸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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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3：龍帝之墓》(The Mummy: Tomb of the Dragon Emperor)：塵歸塵土歸土

　　　　　　　　　　　　　　　　　　　　　　　　　　　(文/火神紀)

　　帝王将相。萬骨不枯。何苦，執迷不悟。　　從往生之途歸來。隻為那終化作虛幻的千秋霸業。——火神紀。題記。

　　把古埃及的木乃伊硬生生地移植到了古代中國，這似乎有點牛頭對不上馬嘴。我摯愛的科教頻道裡考古欄目在中國大地上挖掘了無數個古代陵墓，千年幹屍濕屍都曾見過，唯獨是木乃伊卻是聞所未聞。然而，在好萊塢的洛陽鏟随便在中國的土地裡刨刨，卻硬是給刨出了千萬具木乃伊；就算有點匪夷所思，可是除了佩服下美國人想當然的電影工業，我們還能說點什麼呢。

　　是不是因為，隻是我對這部電影的态度不夠端正；所以我能在這部大制作的好萊塢電影嗅出一絲惡搞電影的無奈味道來。不過，如果一部如此大制作的電影非得要求本土影迷先“端正了”态度之後方能拍手稱好；那麼，這也許真的就是一部大制作的惡搞電影了。

　　不是我食古不化。而是因為如此生搬硬套的移植手法，本土文化與電影那十萬八千裡的文化差異實在讓人難以接受。既不想抛開原來《木乃伊》(The Mummy)系列電影已取得的成功而留給這部電影巨額的商業利潤，也沒有勇氣另辟蹊徑開創一個新的系列電影，加上中國僵屍或者幹屍複活的主題顯然不如在舊有主題上繼續軟土深掘更有利可圖；而在古代埃及，又是否讓編劇們江郎才盡華發早生而讓主創方不得不來一個時空大挪移。

　　可是在我看來，這部電影的味道有如南桃北李。一個最普通的中國果農也能挖出這部電影最大的诟病——南李北桃就算結出一個最大的碩果也同樣水土不服差強人意。我并不怎麼喜歡這部電影，總有點對不上味的感覺。非把古埃及的木乃伊這顆北李種到中國這志南地，或者把中國的僵屍複活這顆南桃種成古埃及木乃伊那樣的北李；從水土不服或者基因遺傳學來看都可以輕易地把這部電影批駁得一無是處。

　　幾千年來的文化傳承對于中國人而言也許更甚于基因遺傳。這部電影犯了虛妄，想把中國人文化底層最根深蒂固的裡那種可稱之為迷信的部分給挖出來後換成泊來的埃及傳說；談何容易。我也許打了一個并不甚恰當的比喻；隻是，這個比喻卻能恰如其分地形容我在看完這部電影之後那滿不是滋味的難堪勁。

　　木乃伊是泊來品，女巫是泊來品；紮根于千古一帝的傳說，紮根于香格裡拉的人間仙境；一個永生的欲望和征服世界的欲望，如何被實現呢。并不是我在一味地抵制泊來品，隻是這泊來品是否能如此這般地安放，這一點實在值得商榷。

　　就算抛開這一點不說，作為一部續作，它依舊是一部失敗的作品。衡量一部續作是否成功，并不在于這部續作投入了多少資金，不在于有多少大牌明星的加盟，不在于它最終的票房能有多少；更重要的是它在故事情節上的延續性，或者在精神框架上對前作能有多大程度的承繼。

　　除了在人物構架上的接近以及時間順序的延伸，這部電影裡我幾乎看不到多少前作的痕迹所在。而既然如此，卻非死抱着《木乃伊》的招牌不放，這就有點讓人難以理解了。

　　《木乃伊》已經被好萊塢打造成一個品牌，《木乃伊》是票房的保障，這些都不假；所以《木乃伊》有了歸來(The Mummy Returns)，有了前傳《蠍子王》(The Scorpion King)和崛起(The Scorpion King 2: Rise of a Warrior)，這些也都是不争的事實。

　　可是，我覺得這反而成了這部電影無法掙脫的枷鎖了。如果它并不是《木乃伊3》而僅僅隻是《龍帝之墓》，沒有木乃伊而隻有被詛咒的秦國大軍，這樣的投資這樣的班底這樣的制作反而能讓這部電影輕裝上陣大獲全勝。因為我前面所批判的那一切都已經不再存在了，那就不再是一部不東不西水土不服的舶來品而能夠更深入人心地捕掠中國影迷了。而作為噱頭，古中國千古一帝的複活大軍，對于西方世界以及東方世界，其吸引力并不見得會比古埃及的木乃伊小多少。

　　所以，用一種什麼樣的眼光來看這部電影将直接影響到對這部電影的最後觀點。如果暫且抛開作為一個中國影迷對中國木乃伊的詫異眼光，再抛開作為經典電影《木乃伊》系列的續作；也許不見得我會不喜歡這部電影。有人說，這是一部狗尾續貂之作；但是我并不認同這樣的觀點。《木乃伊》系列稱為貂也許并不過分，這部電影去續它之尾也的确并不合适，但是它也還不至于淪落為狗尾。

　　這部電影在時間和空間上的跨度橫貫了兩千多年的東西世界，把秦皇陵兵馬俑假設成被咒語所封印的木乃伊軍團；當封印被打開，木乃伊大軍從地底醒來，帶着他們還不曾徹底征服這個世界的遺憾瘋狂地向人世間撲來，從黑暗世界被召喚醒來的屈死亡靈與之展開了不死族的最後之戰。

　　從龍帝之死最後化為塵土，到那些大喊着自由的屈死亡靈最後也化為塵土。不管是這種形的回歸，或者是精神上的回歸——塵歸塵，土歸土。自哪兒來，最後也将回到哪兒去。這樣的一種哲學思想無疑也是符合我們的邏輯思維的，我們不能一棍子打到底地說——這是一部狗尾續貂之作。

　　不管是從CGI的完美特效，還是演員們的賣力演出，這部電影也還算是中規中矩的大片制作，沒有太失水準。恢弘的大場面與激奮的聲效比比皆是，這絕對是一部屬于院線的好萊塢大制作，也隻有坐在電影院裡看着那大銀幕，我們才能看到最真實的《龍帝之墓》。

　　不要對這部電影裡的那份華麗的大牌影星抱有太大的希望。布蘭登·弗萊瑟(Brendan Fraser)和瑪麗亞·貝羅(Maria Bello)隻算是保持水準，李連傑和黃秋生并沒有太大的發揮空間，楊紫瓊顯得有些吃力，梁洛施的表現還不如《伊莎貝拉》(Isabella)裡那個歌特少女來得出彩，至于那個已經毀了容的孟邝美更是沒有多少看頭。

　　并且，也不要對這部電影的劇情抱有多大的想法。因為當我看完這部電影的時候，我最強烈的一種感覺是——我居然沒有感覺。這是非常可怕的，這樣的一部大制作的電影，居然在看完之後除了它華麗的特效之外我什麼也不記得。劇情基本上圍繞着闖禍，然後就去補自己闖下的大禍，最後就是完美地補完了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之後皆大歡喜。這樣的一個直白的視覺盛宴，我們能記得的還有什麼呢。

　　可以說，這完全是一部由CGI支撐起來的電影。它的特效要比所有的演員更引人注目。别去責備導演羅伯·科恩(Rob Cohen)的能力有限，也别去過分地否決那些演員們的汗水，既然是以砸錢為主要表現手段的，沖着它華美的CGI制作，還是值得進一趟電影院的；隻要你，沒有抱太多的希望。

　　并且記着，先忘了這是《木乃伊》系列的後續之作；也得記着，在中國大地上不是隻有僵屍，也有可能有許多木乃伊躺在我們都看不到的地方。那麼，去看這部電影之後；至少，你不會如我這般失望。

　　當然，最後那點塵歸塵土歸土的大無為精神可要發揮上用途了。像龍帝或者秦皇軍一樣把自己對這部電影的所有渴望都回歸于虛無；無欲，則無妄。

　　沒有什麼千秋霸業，一切，最終歸于塵土。我們也一樣，沒有什麼啧啧稱喏，一切，最終還是歸于塵土。

　　一切華美；終究，敵不過時間飛逝。夜深風停後；塵歸塵，土歸土。

　　　　　　　　　　　　　　　　　　　　　　　　　2008-08-30；戊子鼠年庚申七月壬寅卅晨8:03。

　　附注：電影資料擴展鍊接。

　　■片名：《The Mummy: Tomb of the Dragon Emperor》

　　■譯名：《木乃伊3：龍帝之墓》

　　■導演：羅伯·科恩(Rob Cohen)

　　■編劇：Miles Milla、Alfred Gough、John L. Balderston、斯蒂芬·索莫斯(Stephen Sommers)

　　■主演：布蘭登·弗萊瑟(Brendan Fraser)、瑪麗亞·貝羅(Maria Bello)、楊紫瓊、李連傑、黃秋生、梁洛施、孟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