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評寫不下了
1.是美的,有點詩性,依然是以90年代末東北下崗潮為背景,工業廢墟下普通人自我重建心靈的一曲挽歌。
拍得最好的一幕,王響帶孩子騎自行車,後座傳來聲音,爸爸你知道我是誰嗎,王響不假思索,你是陽,然後猛然驚醒,不,你是北。回頭,空無一人。時空交錯的恍然,再回首和向前走的徘徊,大廈傾倒那一瞬的暴擊,後半生漫長的鈍痛,這場戲明明白白。
2.故事視角相當男本位,辛爽非常聰明,龔彪和王響兩個家庭他的處理方法都是“先抑後揚”。龔彪家内甩手掌櫃家外有個小露,王響令人窒息的說教打壓,無論前面怎麼現實呈現最後都會合理化,因為它是挽歌所以注定走向溫情。綠圍巾和破鞋的鏡頭暗示大可不必,已經到了惡俗的程度。
男人們的一喜一怒都能追根溯源,他們的關系轉變情感聯結寫得非常細膩,到了女性角色就不肯再多着筆墨,亦或是沒有能力寫好,陷入一種愚蠢的自我感動。(龔彪“接盤”麗茹,王響巧雲車上告别,王陽拿命救沈墨)
3.因為這樣,本劇唯一沒有被邊緣化的女性角色——沈墨塑造失敗(其實少年組的故事邏輯都沒有老年組好),作為一切悲劇的起點她的内心變化根本沒有得到完整展現,行為邏輯前後矛盾,直到投河自盡這個角色的割裂達到頂峰。
按前面沈墨砍掉自己手指改命的隐喻和她預感到王陽不是一路人的鏡頭暗示,沈墨這種人根本不可能會絕望到跳河。我疑惑了很久後來終于想明白,因為劇方在意的并不是沈墨的命運,她被猥亵的傷痛不過是該劇的一件時尚單品,掩蓋男性邏輯的障眼法,所以她的行為動機當然不用深究也不必前後統一。因為王響必須要走不出那個時代留下的困境,所以兒子王陽一定要死,因為王陽一定要死而且死得有意義,所以沈墨一定要自殺,王陽才能救她。沈墨的存在是工具化的,很遺憾一個本該具有主體性和反抗性的惡女形象中道崩殂。
當然沈墨的失敗也離不開李庚希這塊木頭的加成,演那麼多場戲不如張靜初出場一分鐘。
關于這部劇的“爹味”,主創和觀衆都告訴你這是真實,這是還原。但不好意思這套叙事我已經看膩了,父愛如山、沉默背後的犧牲、不善言辭的關心等等等等,千百年來一直在占據主流啊,還沒有看夠嗎?所以應該也能解釋我很難投入情緒,“冷眼旁觀”角色的悲歡,因為制作再精細本質也還是回望父權的一次複興,是對着苦難砸吧砸吧嘗出了一絲甜味,而不是對曆史模式的反叛,去試圖打開新視角的探索。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就不要再回頭懷念那個漫長的季節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