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又想到了《苦月亮》,想到我有話要說。
第一次看《苦月亮》大概是七八年前,當時我還算是一個比較守序的人。總得來說我覺得Oscar和Mimi很瘋批,不論是其情愛故事本身或是他們在遊輪上随機找人講述故事的行為。
瘋批的點在于所有參與到故事的人都不得善終——當聽客Nagel被故事所吸引的時候,其實也被引發了窺私欲,最終平淡而虛僞的溫馨家庭泡沫破裂了;妻子Fiona因為Nagel沉迷于故事而引發的冷淡,也意外開啟了百合之路;而Oscar和Mimi最終因為享盡了所有的刺激與激情最終意識到自己太貪心而飲彈和中槍身亡。
對于主線,我評價了太多的”不至于。相反的,記憶深刻的是鮮少被提及的點:遊輪甲闆上一位獨身帶着孩子的印度男士,他像信仰宗教般虔誠地愛着他的妻子,因為妻子五六年前難産死亡。
這件事情當時可能被我粗暴地秒懂為:死亡才是保存愛情的唯一方法。
現在我重新審視這個事情,依然基本同意當年觀點。
所謂愛情難保鮮主要是因為一切事物都是運動着的,關系 作為一件事物總是會發生變化的。如果出現了死亡,那麼客觀上結束了運動,時間意義的消散促成了一種永恒。
我的錯誤之處在于把 關系 當成了和 雙方 共處于同一空間的事物,即 {A, B, R}。截至這一刻我已經不這麼認為了,我更傾向于{A, A-Rab} 與 {B, B-Rab} ,這兩個大括号甚至沒有在一個圖層内。個人看到的關系隻是個人自身的投射,R從兩個方面切入,對雙方的影響并不相同。換言之,一切關系都是和自己的關系。
這種修改可以解釋一些問題,比如《泰塔尼克号》中Rose(A)為什麼可以在一生中逐漸把對Jack的愛(A-Rab)擴大而使人生變得豐盈(并沒有停止在冰冷的海水中) ,同期Jack(B)溺亡在深海,他擁有的就是短暫而驚豔的邂逅(B-Rab)。Rose活了下來,即A仍然在運動,這種投射A-Rab也會運動;Jack死亡,B停止運動,B-Rab也停止運動。
這也可以解釋 白月光。因為客觀上暫停了運動,就成為了永遠留存的賬目——它可以變得很弱,比如一個人可以去開始{A, A-Rac},但隻要開始翻閱,即重新在{A, A-Rab}投注時間,舊的關系就可以栩栩如生。有時候它被投注得太感人了,确實可以感動自己、對方 和世人。極端的情況下甚至可以有一個新的結果。比如《霍亂時期的愛情》。
概括來說,獨角戲可以唱,而且每個人關系中的人都在唱。
再一次觀影,我從這部影片中看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Osacr和Mimi并不是貌合神離的兩個人,他們沒有保持禮貌距離的死水婚姻,他們也不是以相親條件匹配的達标式伴侶。完全相反的是他們真的是自由吸引并且恣意發展了他們的關系。他們都卷入得很深,當經曆過足夠複雜足夠糾纏的關系後,那麼新鮮玩意隻剩下死亡了。
(以下為叙述方便,不考慮政治正确,均以男本位進行闡述。下文借鑒了一個影評,現在找不到出處了,侵删。)
Mimi的悲劇主要在于她犯了一個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她希望Oscar對于自己的沉迷永遠保持。任何人總是需要新異刺激的,但是因為時間是有限的,所以關系也是有限的。
把這種吸引和沉迷假稱為“愛情”。斯騰伯格著名的愛情三要素,和我一個想借鑒的觀點點不謀而合。
斯騰伯格提到的三要素分别為:親密,激情(性),承諾(歸屬與忠誠)。
觀點中想說明的是: 女人需要承擔男人生命中的六種角色,母親、妻子、情人、妓女、姐妹、寵物。(我記不清了,所以我大概推演了一下)
稍微對數字敏感一些就可以發現,6是3的兩倍,而C32組成了另一個三的來源。所以六種角色是三要素組合得到的。
母親: 親密 + 承諾 (正常的母子關系中母親不會有激情)
妻子: 激情 + 承諾 (婚姻關系是性與資源的歸屬,親密不是必然會有的)
情人: 激情 + 親密 (如膠似漆,沒有未來)
妓女: 激情 (并不親密,甚至不熟。拿錢辦事,毫不忠誠。)
姐妹: 親密 (隻有親密,因為常規情況下姐妹不供養,不亂倫)
PS: 我不太記得這個是姐妹還是孩子,後來覺得寵物和孩子在一個生态位
寵物: 承諾 (重點在于,人可以真正意義上地在完全不了解動物時擁有它)。
可以發現重要角色分别同時扮演了擁有一至兩項特征的關系對象。那麼,一個真正可以硬控男性的特征題是否存在呢?對于這個問題我們很容易就想到了對于擁有2項特征的角色進行魔改。
第三項特征能否添加,這涉及到特征本身帶來的效果。激情本身可以帶來肥膩,過度而飽和; 親密其實會帶來擔憂,人會在意給關系親密的人帶來的影響,Eg.很多人會對陌生人敞開心扉,因為并不用在意相互的影響 ; 承諾因為是持續性的并指向未來,則不可避免地帶來壓抑與沉重。
情人關系與配偶關系看起來都是比較有可能的,簡化來看這很像是自由戀愛與社會分配。具體矛盾出現在情人關系增加承諾後就不輕盈了,而最開始二人很有可能就是因為輕盈而相遇的,同時這也會模糊一種内在親密和外在規定的界限; 配偶關系如何增加親密感?對對方增加自身的暴露感是一個不錯的途徑,但是這必須保證二者都有時間和意願去訴說和傾聽,并且這種時間和意願不能流向其它更相關的人。順帶一提,前者指向一種熱忱坦率的活力,但它永遠是飄零的,因為不存在穩定的自由; 後者指向一種規整守續的安穩,但它永遠是壓抑的,因為不存在保守地破壞。
與現實中互補的人締結契約同時與精神上愉悅的人保持親密是一個不錯的做法,雖然這可能需要額外的精力去修改自己的道德觀念并關閉換位思考的能力。需要注意的是,這兩角色很難是一個人,因為一個人是A會暗含TA不是非A這樣一個情況。同時這兩種情況的發現路徑也是不一樣的,前者是可以由有限個條件篩選出來的,很多個點還沒有浮現出來,後續有不能接受的點浮現出來開始才發現遺漏了一些部分;後者是整體先接受,後面逐漸發現分歧再逐漸分崩離析。
而上述的三種特質六種角色,也因為存在客觀上的互斥所以不能發生在一個人身上。雖然有時候可以“扮演”,但是見過互斥面并意識到互斥必互為真假這件事情的雙方會明白這種“扮演”——這很像《苦月亮》中扮演農場主和豬的性遊戲,就需要很有信念感才可以支撐。不存在真正的真,但假的可以明确是假的。
把親子關系發展為完美關系就實在是太經典的案例了,母親成為真實存在的完成所有願望的全能神。當然本文主要在說完美關系而不是在講精神分析,可以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很明顯一個人極大概率會晚于自己的母親去世——全能神走了之後,他要麼跟着去,要麼隻能不滿意地找一個又一個并不真實存在的全能神。(Ps: 也可以反向學習,如果母親的最高目标是讓兒子全身心的愛自己,那麼可以選擇從技術上做這個全能神。)
當然,總得來說,一個女人協調扮演六種角色基本是不可能的,不如把不互斥的幾項發展到極緻,然後終止它。這可以從技術上實現讓男人永遠保持沉迷——他可以去尋找是A的他人,但是永遠不能尋找到在非A上登峰造極的你。
是的,這個永遠沉迷包含除了陪伴的很多複雜含義,比如,死亡也算。陪伴永遠不可能長久的,形而下的東西總是那麼枯燥乏味,輕而易舉地令人生厭。
有很多電影講了一些類似愛情的故事,但實際上它們都缺了一部分,甚至所有的部分。為數不多的共同點是,他們沒有物理上的陪伴。
到這一刻我突然反應過來也沒必要論述,因為真正能存在的東西都沒什麼概念,或者概念很快就能收斂,比如手機,國家等; 談論千年也沒有定論的,基本上就是不存在的,比如愛情,幸福等。
無狗頭,我不是在表達女性應該屈就于男性。上述所有論述,性轉後同樣成立。
無關性别,所有人都沒有必要這麼累。但這也很難控制,因為一個人想永遠吸引住另一個人這個想法其實和另一個人也沒什麼關系,這隻是被一種概念模型所吸引了而已。也有時候人會在吸引與厭惡之間或快或慢的運動,但這種消長本身來說也是一種沒什麼意義的振動。
我想到之前看《銀翼殺手2049》,其實我已經不記得内容了,我隻記得一句和主題沒什麼關系(應該,因為我也不記得主題了)的話,有位老人在無人之境有着大量财富:“我和自己賭錢。有的時候我赢了,有的時候我輸了,但總得來說,這很無聊。”
我并不能準确地說這重複裡面有享樂,還是借用Mimi的話吧: It's ... just a fantasy and amusement in boring vay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