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晚了,我們應該跳舞”,在假日快結束的時候,爸爸邀請Sophie跳舞,背景音樂是皇後樂隊為人熟知的under pressure。當影片進行到這個時候,作為觀衆的我們都了解了這個形象——一位在女兒面前快活、體貼,但内心深處卻十分悲觀的父親。但這部電影之所以打動人,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導演并沒有直接把鏡頭對準父親,反而是以女兒為視點,通過女兒的視角來塑造片中父親的形象。父親的存在對女兒來說是親密的第二人稱,而當作為觀影者的第三人稱的我們看到女兒無意中對父親脫口而出“Dad,stop!it's so embarrasse”時,似乎電影想表達的主題已經呼之欲出了。

不過我想聊一聊這位女孩,電影中一些微小的片刻讓我不斷想起我小時候的事,和那位女孩一樣,有那麼一段時間,我雖然不是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但也并非完全清楚一些事的意味。還是拿影片來舉例子吧,片中有一個對照的細節非常有趣,在父親和女兒剛住進旅店的時候,父親給前台打了一個電話,大意是說他們之前預定的房間是隔開的,但他們來了之後發現隻有一個房間,女兒這個時候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這表明她對這些事情的表現如同所有小孩一樣非常無所謂,而作為一個體貼的父親,他在意這件事......

...
父親給前台打電話

但是當影片進行到一大半的時候,女兒和同齡的小男孩在泳池邊打完kiss,然後在服務生的幫助下回到旅店的時候,父親裸體趴在那張大床上,通過之前的情節,我們大概知道父親為什麼會有這種表現,但我們可以看到女孩是怎樣做的——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而是靜靜的走到床邊,幫父親蓋了被子。

...
幫父親蓋被子

這表明女孩其實對父親的這種失态是能夠有所體會和理解的,當然,從她之前對父親的那句有意無意的刺激我們也可以看出來她對父親的處境有一些體會:“明明身無分文卻又要搶着買單”。但小孩終究是小孩,她看似懂得父親的處境,但她這種懂卻并非一以貫之的,因為在幾分鐘之前,她就試圖要求父親和她一起上台唱歌,父親這裡非常果斷的拒絕了這個要求,理由是他年齡已經不适合玩這個了(但其實和年齡關系不大,我們能體會到父親貫穿全片的那種似有似無的坐立不安的情緒),我們可以看到接下來女孩有了一點小情緒,然後就講了上面那句話。

...
尴尬的笑

所以女孩即使對父親的困境有一絲體會,但這種困境帶來的父親坐立不安的情緒卻不可避免的被忽略掉了。所以我覺得這個導演非常厲害,她拍小孩拍的非常自洽,這個小女孩有一絲早熟的(比如糾正那兩個大男孩,泳池旁的情侶是在“咬吻”而非舌吻),但也沒有早熟到能體會到大人世界的那種持續的緊張感,而正因為她拍小孩拍的非常自洽,所以她的影片非常自洽,倘若小女孩對周圍世界完全一無所知,那這段記憶或許根本無法保留到她長大成人,倘若小女孩過于早慧,那影片可能就完全成了另外一部影片了。

我非常喜歡這部影片,裡面有兩首歌被我認出來了,一首是開頭提到的那首Under Pressure,另一首則是人鬼情未了的主題曲Unchained Melody。繞了一大圈,我覺得這部影片讓人難忘的地方不止在于通過女孩的視角來表現作為成年人的父親似有似無的困窘,我認為它的主題更在于一位父親對女兒的愛,Unchained Melody最後兩句歌詞就很好:

I need your love ,

God speed your love to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