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一年一度喜劇大賽》一定程度上重塑了我的喜劇觀,甚至戲劇觀。在舞台劇中浸淫三年多,做過一點點導演編劇的活兒,對表演依然一竅不通,才發現自己原來自己是陷入“劇本先行”的圈套或者桎梏裡面了。以為不去深刻,不去觸碰一些日常角落裡不太容易被發現的東西,就不能是一個好的戲劇,也因此很自我地以為喜劇的内核應當是悲劇,以為喜劇外殼裡面一定要有一個什麼“核”才能稱得上“高級”。也因此看前幾期的時候以為《笑吧,皮奧萊維奇》這樣的喜劇已經是天花闆了,又好笑又有一個沉重深刻的核,簡直高級得不能再高級,而這恰恰是一個劇本先行的喜劇,所以非常對我的胃口。現在我仍然非常喜歡它,但是再幾期看下來,才發現自己在喜劇這方面的眼光,還是十分之狹隘。
當然一個好的本子固然重要,但是喜劇的發生形式,有太多文字不能及之處,那些曾不太被我看得起的漫才、sketch、灑狗血,那些莫名其妙的重複,那些瘋瘋癫癫的舞台,就是能讓你笑出來,而這樣的藝術天才在《父親的葬禮》中發揮了極緻,當土星出來的那一刻,我為這一層一層的升級所折服,為跳出了銀河系的想象力所震驚,這麼“飛”的舞台,這麼沒有道理,但是它又有自己的架構,但是這就是喜劇啊,好像喜劇的内核不用是什麼悲劇,“喜劇的内核就是喜劇,而生活的内核才是悲劇”,諷刺的、溫暖的、發瘋的、諧音梗的,都是那樣純粹的,喜劇。我願稱這樣的作品為“喜劇先行”,劇本為這些花活兒讓了位,而這些無厘頭的,就好像是在劇本之“立”後再一片片給它“破”掉,這個“破”的過程,就是喜劇的生命力所在。
但是,但是,在《父親的葬禮》之後,這樣的“破”刮起了一陣大風,所有的舞台好像都在追求一個瘋癫的極緻,就會出現另一個極端,形式大于内容,而此形式可能不單純是形式主義,可能是導演或演員在釋放自己的時候一個過于自我的表達,所以藝術啊,是要更貼近自己還是更貼近觀衆,要走那條路,真是非常的難啊。但是所有路,隻有走起來才能知道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