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集中孟宛前往勸田小玲下山作證,這段台詞真的可以封神:

世人修習佛法,大抵是為了尋求解脫之道,不知小師父青燈梵音相伴多年,所求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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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是有解脫之道我也尚不願解脫,畢竟我心中還有太多未放下的東西,還有一位未放下的故人,她已逝世多年,名喚如蘭,不知小師父是否還記得。也許許多人都将她忘記了,可這七年間我卻一刻都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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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蘭一直覺得我與她相識于煙雨繡樓,其實不然。那是八年前了有一日父親醉酒,将母親打成重傷,卻又不願意出錢抓藥,我雖攢下幾枚銅錢,但卻還是不夠的,仍缺了一味藥,那藥鋪夥計也不願意賒賬,我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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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藥鋪大門,邊聽見身後有一位姑娘呼喊,便是如蘭,她竟從自家藥鋪偷了藥材給我。之後同她相見于煙雨繡樓時,她已全然忘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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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我嫁入徐家,時過七年,我終于成為了徐大娘子,也終于有了接近國公夫人的機會,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可我也不是全然未曾猶豫過,畢竟我嫁了一個體面而又溫柔的夫君,我的人生正走向美滿,年少以來一直堅持的那個念想,我真的還要去實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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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決定去拜見國公夫人的那個晚上,我想了整整一宿,直到天光微微泛紅,終于想起了一件事情。原來我與如蘭初相識那一日,她偷偷往我手中塞的那把藥,叫女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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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将那把女貞還于她。可我要還于她的那把女貞,并非男子口中的貞節,而是如蘭被吳廉、被府衙、被淮州百姓茶餘飯後嘲笑、譏諷所玷污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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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我同在煙雨繡樓習繡,你怕是早已忘了我,但我卻一直記得你。那會兒如蘭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在繡樓裡她的名字也經常被咀來嚼去,唯獨你,獨來獨往,置身事外。但你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是下一個她吧!

其實當年你在繡樓的遭遇并非偶然,不隻如蘭,不隻你我,還有無數無辜的女子在那座高高的繡樓裡流過淚、失過魂,甚至丢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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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七年已逝,有人已故去,有人音訊全無,有人淡然往事踏入新生。可無論如今身處俗世,還是嫁為人婦,還是青燈古佛相伴,我們都應為自己讨回公道,畢竟那吳廉從未停手,不隻過去,就在如今當下,每年還有一個個鮮活的女子踏入繡樓,她們被蹂躏踐踏,她們被當作畜生烹食,被當作花鳥玩賞,倘若我們這些知情者再繼續沉默下去,任惡人逍遙法外,任一個個鮮活的女子被毀壞一生,那我們是不是也淪為了沉默的幫兇呢?

我知道,你至今不語,是因為自覺面對吳廉沒有決勝之信心,覺得許多事情單憑一己之力無法企及,但我今日既入庵尋你,便是有了十之八九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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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七年間,我未曾有過一刻忘記仇恨,甚至未得過一夜安眠,我用了七年時間籌謀算計,才有的今日局面。

我尋得了當年淮州府衙的捕頭劉薪,他因吳廉被打瘸了一條腿,白白蒙冤入獄七年之久;我尋得了當年從吳廉手中逃脫的劉三女,她雖有幸從繡樓脫身,但卻被迫為妓,就連最珍視之人也遭到了吳廉迫害;我還尋得了在京城為官的沈牧,他同我一樣,這七年間未曾有過一刻忘懷,一直在尋求公義之道;還有華獅镖局的镖頭馮大,黃記繡莊的掌櫃黃嬌嬌,還有一位與你是舊相識,李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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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些人都同吳廉、同煙雨繡樓有過恩怨,有過過節,我們所有人都隻有一個目的,便是将煙雨繡樓的招牌扒下,讓吳廉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進行忏悔。

我知道,這件事情聽上去難如登天,但如今這棋局一步步勝利。吳廉已失了國公府那座靠山,更是失了闵州市舶司提舉這隻錢袋子,但前提是需要新的人證,單單我一人還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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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玲,你願意同我一起,重新敲響堂鼓,立于公堂之上,将那吳廉親手送入大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