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一萬次的你”。

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它的另一個名字:我的老闆每天死一次。

一個聽着很解壓,但也有些小陰暗的名字。

相信大部分人都會喜歡這個名字吧,由這個名字,便可瞬時進入到一種特别的畫風——幽默,荒誕,但卻真實的黑色童話。

小時候,我們喜歡童話,童話裡有熱血,有浪漫。

長大了,我們需要童話,去抱持起些許天真,以在社會生活的密集枝杈中,好好透透氣。

透透氣——近些年的印象中,似乎沒有什麼時候,比這個2022,更需要透氣了。

而《救了一萬次的你》,恰恰用它的歡脫輕松,填補了些許此般的心情。

這是一個“霸王鵝”與“小松鼠”被困在時間循環裡的故事。

霸王鵝叫白真相,小松鼠叫李路多。

人怎麼會變成動物?

不是說了嘛,這是個童話——況且,每個人都會像一種動物的。

據說,鵝眼有着凸透鏡結構的眼球,會形成出的與衆不同的視覺邏輯,看見的所有生物都比自己小,所以天不怕地不怕;顧名思義,“霸王鵝”,是鵝中之王,就更得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了。他自戀、不可一世、毒舌、固執己見、不近人情,是一針見血癡迷者、永遠的邏輯赢家。

這就是白真相。

先聽聽他的經典語錄吧——

“你長個腦袋就是為了顯得高嗎?”

“人怎麼可以允許自己不優秀不完美?

“如果你和你的老闆總是意見一緻,那麼你們之中必有一個是多餘的。”

“這是非洲大猩猩學了三天PS喝得酩酊大醉用左手設計的嗎?”

“沒能力談什麼尊嚴,等你的能力配上你的薪水時,如果我還沒有尊重你,那我跟你道歉。”

怎麼樣,這些話是不是很無厘頭?且能從其中或多或少地看到了自己老闆的影子?

相比起這隻不近人情的霸王鵝上司白真相,名為李路多的小松鼠則是很讨人喜歡。她輕快歡脫、元氣滿滿、充滿正義感,可無法拒絕别人的性格,常常令她忙忙碌碌,自顧不暇,整天在轉籠裡跑着圈,下意識地猛蹬腿。工作四年有餘,比初入職場的新人少了幾分任性幼稚,又比有孩子有房貸的中年同事多了一份從容,最初的激情與沖動淡了,體會過現實與期待的落差,開始經曆“四分之一人生危機——對現狀不滿,卻又無力改變。想追求夢想,卻不知被什麼絆住了腳步。一到周四想到明天是周五就開始莫名興奮,周日晚上躺在床上大哭大喊不想上班,周一早上以0.5倍速起床,周五傍晚以1.5倍速将一切加班的可能性扼殺在萌芽。心中雖有個“邪惡”版本的自己,放蕩不羁愛自由,可在白真相的重壓下,也隻能将她在心底越埋越深了。

對比那個極度漫感誇張的霸王鵝白真相,李路多,她是如此的普通,就像我身邊的每一個你,在每一個日子裡瘋跑着,往往複複,平平凡凡。

至此:

霸王鵝與小松鼠;

白真相與李路多;

一個高度抽象出的漫感形象與一個高度共鳴的普适形象,代言起兩個不同的陣營——

老闆與員工。

對,《救了一萬次的你》,是霸王鵝與小松鼠的故事,是一個關于老闆與員工的黑色童話。

這兩大陣營的晾曬與自省,便是這篇童話的主題了;而屬于二者的天然對立,使童話充斥起“詛咒”與“死亡”:

面對一個無比自戀、毒舌的老闆,李路多不堪白真相的重壓,無法抑制心中的怨念,她大喊:

“白真相!去死吧!”

這句話,洩出了多少上班族的心聲。

可不想,白真相竟真的死了。

雖能執掌惡毒上司的生殺大權,但路多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她被困在了時間循環中。

白真相隻要一死,路多的時間就會重置到當天零點,一切再來一遍。

白真相不停地死,路多不停地循環。

時間循環,早已不是一個陌生的概念了。也有無數人暢想過,若是有了時間循環這種超能力,自己能幹些什麼?想想看,大吃一頓,熱量歸零;放肆揮霍,賬戶自動恢複;做任何想做的事,說任何想說的話都可以,你甚至可以進行一次最大膽的表白,被拒絕也沒關系。雖是無法存檔,但是,起碼可以放肆做自己了。

能夠做自己,對路多來說,這本應是老天賜給她的一個巨大的松果,一個最貼心的禮物,可路多自己,卻因這個無法打破的時間循環苦不堪言。

因為這下,她真真正正的變成了一直被困在時間轉輪中的小松鼠了。

她的生命,将不會再有明天。

沒有明天,沒有希望作為追尋理想的種子,一切将不再有任何意義。

因此,打破這個時間魔法,路多勢在必行。

可想要時間前進,就必須要消除員工們對白真相的怨念,以阻止白真相的死亡。路多便不得不接近這個令她厭煩的惡毒上司了。雖是心裡萬般抵觸,可她也沒有辦法。為了明天,必須做出改變。

李路多與白真相關于時間循環的戰争,就此拉開序幕。

而“我的老闆每天死一次”,也漸漸演變為了“救了一萬次的你”。

這個關于老闆與員工的黑色童話,又漸漸引入了一個新的主題——愛情。

這便是《救了一萬次的你》了:

從詛咒老闆到愛上老闆;

從兩大陣營各自的晾曬,到相互間的和解;

從歡脫荒誕的黑色幽默,到清新治愈的溫暖情詩。

可能有人會覺得這劇太荒誕,那TA可能真的缺了些天真。

一旦TA接受了這種童話般的畫風,便能感受到其中的一種淡淡的心情——

一種在強風格中掩埋着的,關照現實的心情。

有話題,沒說教;有爆笑,沒胡鬧;道理都懂,大家很累,所以,開心就好。

讓我們進入這片歡樂的叢林,來到這個童話式的職場,與霸王鵝和小松鼠一起,踏上一段奇幻旅程。

那麼,你的角色是什麼呢?

是愛摸魚的職場老狐狸?還是遊走在工作與家庭之間艱難求存,袋鼠般的二胎媽媽?或是有着外貌焦慮的孔雀?還是重壓之下趨于躺平的職場實習生——沙丁鹹魚?你也許能說會道,像隻鹦鹉,深得旁人喜愛;也可能溫柔暖心,像隻小熊,能予他人依偎……怎麼樣?對号入座了嗎——這歡脫的動物王國,便是你我他,是我們身邊的職場衆生相——這些由兩大陣營的對立所衍生出的種種子話題,如實習生轉正,職場性騷擾,各種複雜的辦公室關系等,也以這樣一種奇幻,溫馨的風格,在霸王鵝與小松鼠的愛情主線基礎上,通過旁支人物漸漸構建了起來。

獨特的畫風消解了說教感,漫感與現實感在一個恰當的範圍了獲得了平衡,帶着玩兒的态度抛出話題,至于說你在什麼角度,哪種層次上去理解、去思考,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這種不需要深想,不需要去理解,故事之後,思考之前,先能快樂的感受,是舒服的,是難得的——這來自屬于劇集創作者們的歡脫,是他們對觀衆的尊重。

那麼,誰會是《救了一萬次的你》這部童話的“安徒生”呢?

我想,這些創作者們,一定很天真,也充滿關懷,才能用荒誕來解構現實、漫畫現實,去抒發一種孩子氣的情緒,一種孩子氣的理想。也正因為他們有着孩子氣的天真,才能足夠敏感,能了解觀衆的心,能嗅到這個時代的一些“小心思”,便知道在哪裡才能獲得最深的回響。同時,他們也勇敢,以探路者的身份去創新,不易,但意義匪淺。當然,他們也稚嫩,難免有諸多瑕疵,但我相信,瑕不掩瑜,他們還需要些時間。

寫童話,不容易。

畫風自洽,才能是一部完整的作品,畫風獨特,才能是一部有風格的作品,而畫風喜人,才能成為一部受歡迎的作品。從創意,到劇作,到選角,到制作,能保持住一個畫風,一種氣質,使之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水準裡,對創造力、技術力都有較高的要求。加之來自于社會、行業及種種無法預估的時事危情的掣肘,想要順利産出,存有諸多阻礙。能以匠人之心,帶着創新态度,克服種種阻礙相互成全彼此,并在有限預算内,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獨具風格的作品更好看,更耐看,這種态度值得稱贊。

再回到我們的霸王鵝與小松鼠。

他們後來怎樣了呢?

童話的結局還是由大家自己去感受吧。

然後,在自己的生活中,帶着這部童話傳遞出的心情,續寫出屬于自己的續章。

老闆之上還有老闆,職場之外也似職場。

老闆與員工之間的關系,每個人身邊比比皆是。親情、戀情、友情,經濟、法律、醫療,但凡是其中有着一組關系,不都是會面臨信息不對稱,面臨一些天然的對立嗎?那麼,如何在這些關系中尋求自己的道路和方式,選擇權就交給你了。

淡淡的味道,簡單的快樂。

所有簡單的快樂都很稚嫩,要麼說我們都是孩子呢。

影像,歸根究底還屬藝術;而藝術,不就是要喚起我們心中那些浪漫的,天真的,孩子氣的部分嗎?

尤其是在這個2022,這個星球很累的一年。

沒必要太嚴肅。

歸根究底,我們都是孩子。

我們需要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