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空鏡頭,無數的沉默段落,在這大片大片的靜谧中,從失落到麻木。隻有眼神,那樣輕輕地望着你,并不執着,隻是輕輕地挂在你身上。有人曾那樣望着你,可你卻無能為力。
無數局部鏡頭:手,腳。導演并沒有選擇去描繪,去渲染,而是沉默地把一切赤/裸地交給鏡頭。一遍遍的期待,在踮起的腳尖裡;一次次的緊張,在緊攥的手心中;一場,僅有一場的,至深的驚懼,絕望與震動,在輕薄的夜色裡顫抖的手上。
到最後都是那個隻能在夜色中擡頭看着單軌列車呼嘯駛過的孩子,擡頭望着燦爛的霓虹燈火,卻永遠不能被光籠罩。

孩子們出門的那一段想起《房間》裡男孩第一次擡眼看到天空的片段——同樣的陽光明媚,卻同樣too good to be true——心裡就像有一顆小石子,不輕不重地硌着你。
明在夜色中狂奔那一段想起《單車少年》裡見過父親後在夜色中瘋狂騎行的片段,少年的孤注一擲與無能為力的憤怒總是能讓人為之動容。

印象最深的是埋葬妹妹的那一晚。想起菲茨傑拉德寫過
“我們在微涼的暮色中駛向死亡。”
明的情緒一直壓抑着,壓抑着,但在親手捧起那抔泥土之後他聲線不穩:“今天早上我摸小雪,她好冰,好恐怖,就像是…就像是…” 這是他的僞裝唯一一次裂開的一絲縫隙。這道縫隙很快就被重新合上了,他們沉默地穿着髒兮兮的衣服上了電車,沉默地走在回家路上。就好像他們的這輩子就會像這樣
——靜靜地絕望,靜靜地死亡。

那年夏天特别炎熱,卻又特别冰冷,就好像…就好像…
最終一切都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