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頭,一個黑人小夥正開着豪車載着一個生無可戀、滿臉胡茬的白人中年男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行駛。
小夥漫不經心地時不時轉頭看向中年男人,似乎想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搜尋點什麼,哪怕是憤怒。
可是絲毫沒有,男人隻是默默地看着窗外,似乎現在正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像車窗外的燈火和人群,沒有一盞燈是屬于自己的,更沒有一個人為自己停留。
小夥依舊不緊不慢地開着車,雙手的大拇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方向盤,心裡在盤算着什麼。
等紅燈的間隙,小夥又深深地看了旁邊的中年男人一眼,像是做了一個決定。
忽然,小夥迅速地變了道,猛地加速把車開了出去,臉上帶着即将開啟一場冒險的暢快感。
此刻,旁邊的男人終于有了反應。
他沒有因為小夥的突然加速而變得緊張,他隻是略帶笑意地看了一眼小夥,就又目視前方。
小夥也對他回以微笑。那是兩人久違的笑容,隻有他們才懂的笑意。
緊接着警察來了,小夥卻興緻盎然地向中年男人提出賭約:賭注100歐,賭的是看他能否甩掉警察的追趕。
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竟奇迹般地答應了小夥的賭約。
這是法國電影《觸不可及》的開頭片段,讓人有點摸不着頭腦,卻又激發了觀衆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這部影片取材于真實事件,在豆瓣上的評分也達到了9.3的高分,兩位主演在影片中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并憑借此片獲得了2011年東京電影節最佳影片金麒麟獎影帝桂冠。
兩個不同膚色、不同階層、不同年齡的男人,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他們之間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呢?電影名《觸不可及》指的是兩人地位的懸殊還是靈魂的差距?抑或是别的什麼?
這是我們今天要去探索的謎底。
01明天和意外,我們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
《觸不可及》這部影片中,黑人小夥名叫德裡斯,剛從監獄出來,身上還殘留着小混混的氣息。
加之家庭環境堪憂,所以他一門心思想随便找個工作,通過獲得辭退信來申領救濟金解困。
而坐在他旁邊的這個滿臉胡茬、精神頹廢的中年男人名叫菲利普,來頭不小。
他本是人人豔羨的白人富翁,卻因一次跳傘事故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所以他急需一名全職陪護。
德裡斯選擇嘗試這份工作的原因很簡單,待遇優厚,工作環境舒适。
哪怕有些工作内容看起來不是那麼容易接受,但是看在錢的份上,他覺得自己能堅持。
菲利普從衆多應聘者看中德裡斯的原因說來也簡單,德裡斯的不谙世故、口無遮攔,反倒讓菲利普覺得他能把自己當正常人對待,這正是自己想要的。
兩人奇妙的相處之旅開始了。
原本一帆風順的菲利普如今卻跌到了谷底,在别人看來觸手可及的事情,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卻是觸不可及。
哪怕他有别人一輩子可能也賺不到的錢。可是那又怎樣呢?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他健康的身體和自主的生活。
意外就是這樣,在你認為最不可能發生的情況下發生了。
沒有人可以和生活讨價還價。我們隻能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
可想而知,菲利普一定花費了很多時間去接受現實和消化情緒,可是德裡斯的出現告訴他:面對意外,除了壓抑和接受,還有更好的應對方案。
德裡斯帶着他開跑車,聽引擎發動的轟鳴聲,享受速度帶來的激情。
幫他“教訓”不守規則、随意停車的鄰居。
幫他改裝輪椅,和他瘋玩兒。
經常忘記他癱瘓病人的身份,讓他接電話。
在他“幻覺痛”時帶他呼吸淩晨四點的空氣,感受久違的自由。
鼓勵他跟心愛的姑娘通話、見面、表白。
還支持他抛掉世俗的束縛,做開心的自己。
總之,德裡斯打破了菲利普原本教條但得體的生活,開啟了他從未展開過的一面,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這或許就是應對意外的一種嶄新方式——打破過去的自己,用一個全新的自己去盛載新生活。哪怕它不是那麼美好,但它還是來了不是嗎?
02打開生活的正确方式永遠是你選擇了生活
《哪吒之魔童降世》裡有一句廣為流傳的台詞: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魔是仙,我是誰隻有我自己說了算。若命運不公,就和它鬥到底。
是的,命運是一隻看不見卻可以操控你的手,如果你屈服,任由它擺布,你的人生就失去了自主權。
如果你覺得一切都糟糕透頂,那就大膽地告訴自己:好吧!事情最糟也就是這樣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豐子恺說:不是世界選擇了你,是你選擇了這個世界。
生活也一樣,不是生活選擇了我們,而是我們選擇了生活。
隻有牢牢握住生活的缰繩,我們的人生才會朝着努力的方向前進。
德裡斯因為家裡的情況不得不離開了,菲利普很清楚這一點,可是他再也回不到德裡斯來之前的狀态了。
他習慣了德裡斯的幽默調侃和不加掩飾,對他而言德裡斯是與衆不同的。
隻有在他面前,自己才算是個正常人。德裡斯總是會忘了他是個脖子以下完全癱瘓的病人。
他看不慣新來的陪護,忍不住在心裡拿他跟德裡斯作比較,“幻覺痛”的情況也愈加嚴重。
他開始排斥所有人,不修邊幅,越來越孤獨。即使不照鏡子,菲利普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多麼糟糕。
可是他不想走出來,就這麼望着遠處。那裡好像有他想要的東西,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人生的旅程就是這樣,用大把時間迷茫,在幾個瞬間成長。
這也就有了影片開頭的片段,德裡斯開車帶着菲利普去散心,幫助他重拾生活的信心和熱情。
德裡斯的歸來不是為了繼續陪伴菲利普,恰恰相反,他的回來是為了讓菲利普更自立,為了讓他找回對生活的選擇權。
德裡斯的這個舉動可以是嘗試,而菲利普卻不可以。
生活是自己的,餘生很長,倘若不自渡,未來就真沒有誰能來救贖了。
不要抱怨你的生活黯淡無光,生活的光彩本就散落在日常點滴裡。
和水墨畫一樣,生活照樣需要留白。留白不是虛無,是給自己更多的時間和選擇。
生活的成功在于選擇和經營,而生活的模樣,取決于你凝視它的目光。
03你若盛開,清風永遠緊随其後
德裡斯在給菲利普做陪護期間,菲利普有個朋友曾勸他辭退德裡斯。
因為這個朋友經調查得知,德裡斯有案底,因搶劫坐過半年的牢,所以認定德裡斯品行不端,不具備同情心。
菲利普聽完朋友的話,不但沒有對德裡斯大失所望,反而淡然地說:“正是因為這個。”
朋友愣了一下。
菲利普接着說:“這就是我想要的,沒有同情心。他總是忘記我癱瘓了,把手機遞給我讓我接。”
“沒錯,他是沒有同情心。但他很強壯,有胳膊有腿,腦袋靈光,身體也健康。”
簡單的幾句話,道出了菲利普的心聲以及他對德裡斯具體又真實的評價。
他沒有因為别人口中的事實和評判标準,而影響他對德裡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的真實評價。
一個人不可能完全沒有過去,也不可能永遠活在過去。
評判一個人當下好壞的标準不應該是他過去做過什麼,而是看如今的他都做了什麼。
德裡斯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一顆真誠待人的心,過去的他可能活得自我散漫。
但當下的他看到了嬸嬸為了生計奔波的不易,看到了菲利普光鮮生活下的無能為力和強裝鎮定。
他的眼中開始有了别人的立場,别人的艱難,開始懂得換位思考,助人為樂。
他的種種行為深深地影響和感染着菲利普,讓他開懷大笑,讓他明白癱瘓後也可以追尋美好幸福的生活。
與此同時,菲利普的話也讓德裡斯對生活有了更深的思考和長遠的打算。
他們的人生從此有了交疊,散發出因為彼此而折射出的光芒。
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每個人都有裂痕,但這些裂痕最後都會變成故事的花紋。
所以但行好事吧,莫問前程。因為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04
揭曉謎底的時候到了,片中觸不可及的到底是什麼?
是菲利普和德裡斯社會地位的懸殊還是兩人思維模式、精神領域的差異?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
有人說喜劇的内核是悲劇,那悲劇的最高升華何嘗不是喜劇呢?
這部影片不僅被收錄于豆瓣高分榜,還被收錄于法國喜劇片榜和歐洲喜劇片榜。
這大概是在告訴我們,生活或許并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苦。
比同情和憐憫更高級的關懷是接受和尊重,是你瀕臨崩潰時朋友的一句:别怕,我一直都在。
僅此而已!
這世界本就沒有感同身受一說,能做到設身處地已是不易。
你不用慣常地說理解我癱瘓後的無能為力,因為那種無能為力沒有人可以代償,哪怕隻是精神上的。
我也不用禮貌性地說理解你生活上的不易,因為我連出去體會生活艱辛的機會都已喪失,何談理解?
這才是真正的觸不可及,比大家肉眼看得到的差距還要多得多的距離,那是超越人們極限的遙遠。
所以放下所謂的理解和感同身受吧!
接受我們當下的觸不可及,不用把彼此同情或憐憫當作是對對方最大的善意。
就像菲利普最後的選擇,他知道德裡斯必須得離開,他有他的生活要過,而自己終将要學會面對自己的人生。
最深刻的感情莫過于用行動告訴對方,我很好,希望你也好。當我累了,聽聞遠方有你,我就有了獲得快樂和堅持下去的底氣。
請做我精神上的良藥,别做我生活中的拐杖。因為我怕有一天,離了你就再也不會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