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一部不错的生命教育片

适合平静地、认真地看

——事——先——说——明——

非严格的影评,在班上带着同学们看完电影后,从剧本故事的角度所得到的浅显感受。

表述习惯问题,文中提到的“我”,有时候是笔者作为观众的感受,有时候是直接代入电影主角的视角。

前半段主述电影讲述方式,后半段主述电影故事内容。

———正——文——分——割——

与其说「假如猫从世界中消失」
不如说这是「假如我从这个世界中消失」

总体而言,风格可以说是经典的日式电影,略带物哀之美。剧本写得还是可圈可点,be的故事却有积极感。就像罗曼罗兰那句话,认清了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才是真正的英雄主义。虽然主人公不一定认清生活,也不一定是英雄,甚至不一定热爱,但至少结尾处可以看到他对热爱的努力。

故事矛盾集中于自我,人的自处,因为是面向自我、审视自我的故事,因此故事的情感节奏相对稳定,如轻风,如微波,细小处依旧轻泛波澜。

镜头语言有种散文式的哀婉,通过物象承载人际关系中的不同面向与不同的情感,整体结构严谨,甚至有点轻微死板——幸好中间数秒的黑幕后转化了叙事节奏(大概是第三段的阿根廷之旅),形成轻微变奏。

叙事主线还是比较清楚,用电话、电影、钟表、猫四个具有象征与隐喻意味的物象串联起整条故事脉络,讨论了类似于一个人在面对“假如只剩三天生命”的内容时所可能持有的态度与反应。

比较难得的是,电影里出现的物象基本都较深度地得到挖掘与呼应,没有落空的伏笔和无用的闲笔。

围绕主线,夹杂了很多插叙,时而颠倒时间,打断了时间顺流的感觉,也为最终似梦似幻的结局及开头那“恶魔”式的奇幻设定找到收束点。正是这一点,让电影所探讨的生命不再与所谓异世界或者魔法挂钩,而是回归现实,充分直面死亡。(所谓异世界/转生/魔法里的死亡都不是真正意义的死亡,因此很难严肃探讨这个问题。)

第一段失去的电话对应着初恋——或者说,是独属于青春的回忆。如同大多数天然社交恐惧的文青,主人公因恐惧face to face的交流,电话反而成了认识与交往的主要媒介。第一次失去电话,也就意味着首先失去一段美好的恋爱。

第二段失去的电影对应着友情——准确点说,是融入生活的友情与爱好。因电影结缘的挚友,在失去电影后,也意味着挚友的消失。

其中有一段令我印象极深的片段,具体记不清了,大意是:

电影是无尽的,所以我们才有无尽的话题,可以不断地见面。

我的任务是为你推荐电影。

如果非要在你生命的最后推荐一部电影,或者是挑一部能看的电影,那我无法做出选择。甚至在我做好选择之前,你说不定就死了。

第三段钟表的消失对应时间感的模糊。这也是最有意思,但又没有讨论得特别清楚的点——也可能是我没注意。

借用伯格森的理论,生命本身就是「绵延」不绝的,因此生命的时间本就不可计量。我们之所以发明钟表,之所以把不可计量的时间刻在表盘上,放到坐标系中,说白了就是现实生活的需要——我们需要一个储存记忆与感受的节点和标记。

人创造了钟表,又被钟表所规训。刻度化的人生,其实就是刻度化的现实。钟表的消失,意味着现实时间坐标的崩塌——这同时也是生病到后期会有的感受——回忆与经历,甚至包括其他人生命的记忆,都将模糊。记忆飘到那些有关于其他死亡事件的地方,有关其他不同于日常生活的地方。

这时候,人所面对的,其实就只有自己。

而最终消失的猫——其实意味着自己。

对我/主人公来说,是猫。

对父母来说,是孩子/我。

对我来说,是世界。

猫毛过敏的母亲在遇到猫猫以后,这种特别的症状也会消失。就像主角小时候在捡到用生菜盒子装着的小猫时,用自己最讨厌的蔬菜给了它命名。
又像身为钟表匠的父亲,本应以严谨求实为终生目标,足够理性,克制情绪。但就是这样一个和精密零件打交道的人,一个理应手稳的人,却拍不好妻子、孩子与猫的那张最后的合照。

父亲永远都匍匐在修钟表的座位上,我所看到的永远也只是父亲的背影,并不知道父亲具体在做什么——也许父亲眼中的我也是如此。当父亲将母亲的怀表修好后,怀表继续走了,但母亲的时间却停了。

现在,我的时间到了。就像母亲把遗书交给我一样,我也要把遗书交给父亲。与其说是遗书,不如说,这是一段留给活着的人一个自我存在的证明。

因此,当我带着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告别了青春,告别了挚友与爱好,告别了回忆,最终骑着单车冲向那个刻意回避的钟表店时,意味着我接受了我的存在。

那封提前写好的信,并不是遗言,而是我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我的存在,究竟会给世界带来什么变化?

我的消失,是否又会影响这个世界?

世界不缺我一个。离开我,或我离开,世界都照样运转。

即使如此,即使渺小,但这也依旧是我曾经存在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