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本人去理發,遺憾失敗,被自己醜哭。那是我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被醜哭。

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則是被美哭。這部電影的前1/3的美術部分讓我覺得它很絕。我看着歌舞伎這種被翻拍的藝術形式,被用金錢堆砌出來的浮華形式,以及恰到好處的音響設計給震撼到了。可是到了男主落魄的橋段,我覺得苦澀的現實雖然真實,但卻沒有打動我。我并不喜歡這種頹喪感。到了最後男主回歸,也似乎覆水難收了,有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失落感。

我對電影中的死亡元素非常感興趣,在映後也非常難得問了主創有關于死亡的問題。正好昨天看了是枝裕和關于死亡的看法,于是今天就問了。對我來說,我覺得這部影片裡的死亡是一種華麗的坍圮——死亡定格生命,甚至成為了生命的定義。死亡美學在影片中的兩場重要的歌舞伎表演——《曾根崎心中》和中《白鹭姑娘》都是主角最後的結局。(日本老愛be了。)而且在影片的最開頭,男主的父親也是華麗地死去,并在死前讓男主“看好了”。(對他來說,死亡是美的,不然有何“好看”?)

不知道日本人究竟如何對待死亡,我覺得就《國寶》而言,死亡不是緩慢地衰朽,而是驟然地坍圮,就像雪崩或海嘯。于是在映後也問了導演和美術,是如何看待死亡元素在歌舞伎藝術,乃至日本文化中的關系的,在創作這部影片時又是如何考慮死亡這一元素的 ?

美術提到影片中的雪即代表了人生的無常,某種“謝幕”。(也是貫穿影片的母題,因為男主老是看到超現實的雪。)導演則說在歌舞伎藝術中,藝人把臉塗成白色就是某種對死亡的隐喻,而鮮豔的紅色則代表生機。導演說他死亡不是最終的目的,他想探尋的是人在死了之後究竟還能留下什麼。(原話忘了。)

确實,藝人的化妝讓我想起了木乃伊的制作過程。古埃及人給屍體塗上香料,使之免于腐朽。日本歌舞伎角色的制作過程,是否也有某種相同的含義?在塗上白粉之後,演員的面部褶皺被模糊化,留下來的則是藝術和角色,這是否在某種程度上完成了抵抗時間,從時間的長河中攫取某些東西”的意圖?

此外,在看這部電影的過程中我也難免結合時代背景,想到也許日本的命運就和歌舞伎一樣;但又覺得或許電影可能在隐喻藝術和資本時間的關系。正如德勒茲說,金錢是電影“最親密的敵人”一樣,資本在影片中也是歌舞伎藝術最親密的敵人。影片的看似造化弄人的環節,都逃脫不了資本的運作。比如二人的出名就是三友老闆的推動,而繼承人的變動也與資本對血緣的肯定有關。

寫在上影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