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涉及劇透,慎入!

這部劇剛出來的時候有些評論把這部劇的主題跟殖民主義聯系起來,當時我很不喜歡。不要什麼都跟ZZ和批判聯系起來,看劇而已,單純地好好地看個劇不行嗎?!

一度我也是CP黨,被男女主的愛情感動得稀裡嘩啦夜不能眠,在豆瓣刷了好些帖子和回複。 然而,我承認我是淺薄的,浮光掠影的。沒有好好看劇的竟然是我自己。因為細想劇情的時候,突然浮現出一個問題:女主15年前知不知道查克河大屠殺?

于是我仔細看了我最不想看的第四集(這一集有些情節太殘酷,以至于觀劇的我都有點心理受創的感覺,所以一直沒有仔細再回看)尤其是梅爾蒙特找女主的場景。

原來女主十五年前是知道查克河大屠殺的!

梅爾蒙特一開始欺騙女主說她的未婚夫托馬斯參與了mass murder,但是被抓是因為參與了“未經授權使用女性”的行為,而非mass murder。女主的台詞是“也許他應該坐牢。” 梅爾蒙特再接再厲,繼續巧舌如簧試圖說服她。梅爾蒙特勸她把此事隐瞞下來,為了托馬斯也是為了公司。女主最終同意了!! mass murder中那麼多人的性命在公司和親近的人之前顯然是可以忽視的。她竟然糊塗至此,令人十分失望。

後來梅爾蒙特再次來到,托馬斯的信已經先他一步到達女主手裡,托馬斯信中應該告訴了女主是梅爾蒙特參與了mass murder, 所以女主很堅決的罵梅爾蒙特是liar,thief,killer,她說她會告訴父親,梅爾蒙特走不出街角就會被抓起來。她罵得很對,但是對比之前她願意隐瞞托馬斯參與了mass murder(托馬斯事實上沒有參與大屠殺,但是她之前以為托馬斯參與了),這是雙标!非常嚴重的雙标!!

由于對女主印象的改變,我重新回看了男女主整段愛情關系。

一切都是起源于女主。女主說服貴族父親去美國投資,所以托馬斯和梅爾蒙特才會被派去西部,才會有後面一系列的事情,包括梅爾蒙特慫恿并參與查克河大屠殺;男主Eli Whipp回家的路上才會遇上參與大屠殺的四個人(以下簡稱大屠殺四人組)。

十五年後,她和男主Eli Whipp相遇。他們倆對家有共同的渴望,一路相伴從而産生愛情。女主在此期間,天真,善良,無畏。

但是到最後複仇的時候,面對真正的惡,女主退縮了,抖抖索索下不去手。跟十五年前相比,她還是老樣子,天真和善良底下,始終缺乏堅定和明确的信念。她不關注真正的惡行,令她的天真善良在此時此刻變成了軟弱。而梅爾蒙特看透了她性格中的軟弱,所以才會笃定的說“你下不了手的,因為你兒子的一部分還在我身上活着”。反而是瑪莎邁爾斯,果斷的朝梅爾蒙特開槍,最後Eli補刀并且主動承擔一切殺人的責任。這是兩個勇敢的人物,Eli跟十五年前相比,更具高貴品質。

為什麼我說女主不關注真正的惡?看似為了家人,實際上她放棄了大是大非的原則。十五年前為了維護公司和托馬斯,她願意漠視大屠殺這一極大的罪惡行為;十五年後,面對真正的惡人,她的眼裡仍然隻看得到“因為他是兒子的父親”所以她猶豫着下不了手,她願意忽略梅爾蒙特的惡行以及給他人帶來的苦難。

對于查克河大屠殺,托馬斯一直自責未能阻止它的發生然後在自己身上打上代表恥辱的“DD”的烙印 + 贖罪式的用十五年來開發這片地區,Eli當年純粹路過但是十五年後為自己當年“none of my business”的态度自責不已,最終殺死了梅爾蒙特。對比起來,女主十五年來一點都沒有長進,境界差得太遠。

女主的這種軟弱,令她最終和Eli的分開,幾乎成了必然。在Eli問她“你見過多少次殺戮”之後,她同意離開。我和豆友@in the stars曾經讨論過她此時的心态,我們當時都認同一個觀點:是她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成為Eli逃亡過程中的負擔,所以願意分開。但是現在看來,這何嘗不是再次的軟弱?她總是在關鍵時刻為了一些看似不得已的理由放棄更重要的原則。在生死與共的問題面前,她并不是沒有能力:她的槍法和劍術都很精準,她辯才了得,她也會為Eli全心付出,再堅持下去未嘗沒有機會共創前程,但是她又一次放棄了。

寫到這裡,我開始覺得雖然女主和Eli對于家有着共同的執著和眷戀,但是兩個人在最後分開十分合理。

說回文章開頭關于本劇反應殖民主義的話題。

第四集中,十五年前的女主穿着射箭服裝,興奮的說自己經常長時間看着兩幅印第安人主題的畫,想象自己身處其中;後來又說是自己說服父親去美國投資。

女主在看着牆上的畫的時候,想象自己身處其中的時候,她不會想象得到西部的原住民面臨着什麼樣的困境;女主也不會想到去美國西部投資實質上給當地土著居民帶去了什麼。當得知查克河大屠殺的時候,她的應對中體現出雙重标準。這樣的她,令我想起曆史學家Simon Schama對殖民主義盛行的英國維多利亞時代(1837-1901)上層社會的描述:當時英國社會上層階級并不是鐵石心腸的冷漠怪物。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僅僅具有良好意願而已。他們普遍認為英帝國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社會,因為它建立在美德之上。帝國的力量不用軍事實力來衡量,而是用“對消除貧困,無知和疾病作出的無私奉獻”來衡量。 他們會接收那些殘缺的文明,然後治愈這些殘缺。 假以時日,千百萬計的人們會開化并且有能力自治。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會離開。他們把這些開化的人視為自由夢想的孩子。孩子們會感激,奉獻,平和,自由。 但是事實的發展和走向卻未能如他們所願,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翻譯一般,原文在此:The men and women who had sat at their desks, played out their chukkas and danced in the club were not monsters of hard-hearted indifference. They had, many of them, only the very best intentions. They had in fact a vision that their empire was the best the world had ever seen because it was built on virtue. It’s power was to be measured not in Gatling guns, but in an unselfish dedication to eradicating poverty, ignorance and disease. We would take the whole cultures crippled by these maladies and stand them on their own feet. In the fullness of time, so the theory went, the millions will become civilized enough to govern themselves, and we would leave them, the children of our liberal dream, grateful, devoted, peaceful and, this was the bonus for the modern world, free. It didn’t exactly work out like that, did it? So what went wrong? –A history of Britain by Simon Schama. )

等到十五年後,女主親自到了西部,才會意識到原住民經曆過/經曆着什麼。她一路上所看到的,所經曆的,Eli的每一次訴說,都是西部原住民的血淚史。等她回到英國,再對着這兩幅畫的時候,也許所思所想才會不那麼“僅僅具有良好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