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2》,電影于2023年1月22日在中國内地上映,導演是郭帆,主演是吳京、劉德華和李雪健。影片時長173分鐘,片尾有彩蛋。影片畫幅比例是2.11:1,支持杜比視界,截止我發布這篇文章為止,電影豆瓣評分為8.2分,有97萬名觀衆參與打分,國内總票房約為37.76億,暫時處于本年度春節檔電影票房第二位,排在首位的依然是張藝謀導演的《滿江紅》。

電影分類為科幻、冒險、災難類影片,故事講述的是太陽急劇老化,将在百年後吞沒地球,人類為求一線生機,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逃離太陽系,最終定下的計劃為流浪地球計劃,即在地表建立1萬台行星發動機,驅動地球在茫茫宇宙中行駛2500年,最終抵達新家園。整個流浪地球計劃宛如一卷恢宏壯麗的史詩長卷,電影所表現出來的劇情僅是整個流浪地球計劃的冰山一角,足以讓無數觀衆浮想聯翩。

(一)

《流浪地球2》給我帶來震撼的從來不是故事本身有多麼精細巧妙或者天馬行空,其實主創團隊所做的事情就是将科幻史上諸多耳熟能詳的點子塞在同一部電影劇情裡,先不管質量成色好不好,至少是量大管飽。缺點就是這樣的做法會讓電影分片成塊,導緻觀感斷斷續續,兩次危機之間的過渡情節稍有冗長。如果不是片尾彩蛋上演一出女娲補天的戲碼,不但将《流浪地球2》割裂獨立的危機事件串成主線,還給《流浪地球1》最大劇情漏洞作了史詩級别補丁修複的話,恐怕整部電影都會呈現出一副松垮的模樣。

即便《流浪地球2》存在這樣的問題,它也是難能可貴、值得贊譽的佳片,我甚至打算将它列為個人2023年度國産佳片第一位。它确切讓我感覺到中國科幻電影擁有肉眼可見的進步,哪怕這種進步隻是日拱一卒,哪怕這樣的作品隻是昙花一現,它對中國電影工業來說也是意義重大的。

導演郭帆在采訪中強調過電影工業化的重要性,《流浪地球1》本身就是從無到有的探索,大家當時都不清楚布景、道具要怎麼制作,直到《流浪地球2》才總算是摸到電影工業化的門檻。電影工業化所牽涉的範圍不僅是布景、道具、特效等制作流程,還包括片場調度、人事管理、後勤保障、财政支出等觀衆根本無法從影片中瞥見的環節,偏偏這些環節又與電影成片質量息息相關。

因此從這一角度來看,我更青睐勇于探索前行的《流浪地球2》,而不是明年就會被觀衆遺忘的年貨級别、小品大全、流水賬影片《滿江紅》。

(二)

要談論《流浪地球2》,确實很難繞開《滿江紅》。雖說兩部影片分屬不同類型,處于不同賽道,但它們必須要在同一個市場上打個你死我活。今年春節檔電影話題基本由《流浪地球2》和《滿江紅》兩部影片組成,其餘電影幾乎失去存在感變得可有可無,整體格局就是雙雄争霸,龍套靠邊站。

雙雄争霸代表着兩個截然不同的電影發展方向。一個是以大搏更大,電影成本的投放重心在制作層面上,高投資高成本導緻高拍攝風險,隻要票房失敗,對所有人都是覆滅之災。另一個是以小博大,小品化制作,大明星撐腰,張藝謀老爺子也不是沒翻過車,君不見當年《三槍》和《長城》給觀衆們帶來何等的恐怖嗎,但再怎麼樣也隻是傷筋動骨,遠未達到緻命的風險,總是可以重頭再來。

從《流浪地球2》和《滿江紅》相争的勁頭上,我其實看到了另外兩部電影的身影,一部是湯姆克魯斯的《壯志淩雲2》,另一部是卡梅隆的《阿凡達2:水之道》。雖然近些年來好萊塢電影質量山河日下,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當我們還在新生代導演探索電影工業化和老一輩導演順手拈來交行貨的分岔路口上猶豫躊躇之際,人家已經站在極端實拍和極端特效的分岔路口上。《壯志淩雲2》和《阿凡達2:水之道》都是大投資大成本大制作,哪類電影能夠獲得更大的勝利,哪類電影就能引領一個時代的電影拍攝方向,就像上一個十年是漫威電影的時代,下一個十年又會是什麼電影登上曆史舞台呢?說了這麼多,其實隻是鍵政暴論,有感而發,實際情況估計也隻是雙赢結局,各有各拍,尚不至于出現赢者通吃的局面。

(三)

現在再次回到《流浪地球2》影片本身。影片開場太空電梯危機,中間過渡是移山計劃和逐月計劃的可行性驗證,結局是月球引力危機,貫穿始終的是數字生命計劃和智械危機。三條故事線并行不悖,分别是沙溢和吳京、甯理和劉德華、李雪健和朱顔曼滋三對師徒關系,代表着軍人、科學家、政治家三類人面對大時代災難的視角,他們的師徒關系本身也潛藏着薪火相傳的寓意。吳京的角色與其說是代表軍人,還不如說是代表有一技之長的普通人,畢竟他有一段時間處于退役狀态,隻是為了給家人争取一線生機,才豁出去成為領航空間站的航天員,這樣一個角色,在《流浪地球1》結局選擇犧牲自我、撞擊木星,也顯得更加合情合理。

反推過來,在大災難面前,普通人很脆弱很渺小。在地球停轉的時候,全球人口銳減一半。等到開展流浪地球計劃的時候,通過全球人口抽簽,又隻有一半人口能夠進入地下城。進入地下城之後也不是萬事大吉,誰能知道後面又會出現什麼幺蛾子呢?這也是電影中數字生命派實力雄厚的原因之一,如果有退路可逃,誰願意抽簽賭命,誰不想魚與熊掌均可兼得呢?說不定太陽氦閃危機隻是大号太陽風暴呢?說不定98%的人不會被太陽氦閃危機弄死呢?我們剛剛經曆過三年疫情,都知道人類拉胯的模樣有多麼糟糕和不堪,于是我認為,《流浪地球2》最科幻的地方不是建立1萬台行星發動機驅動地球前往新家園,而是讓全世界人類聯合起來,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合力應對接踵而來的每一個末日危機。

在電影中,不同國籍角色們溝通時都會在耳邊戴上一個實時傳譯器。小小的實時傳譯器并不起眼,但我想要借此講一則聖經故事。古時候,人類聯合起來,希望可以建成一座通往天堂的高塔,名為巴别塔。神明為了懲罰人類的渎神行為,将人類的語言分為千萬種,導緻人類無法溝通,最終計劃失敗,人類自此各散東西。

(四)

科幻電影需要現實社會基礎和社會思潮做支撐,我們熱衷于大國重工,《流浪地球2》的機械設備也就顯得可信度十足,現實與幻想在這一刻交相輝映。我必須表達一個觀點,能夠将自身民族對未來的想象掌握在手中,對我們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這意味着我們依然願意相信明天。

看看隔壁漫威影業的《黑豹》系列那副現實與幻想割裂的場景,奴隸貿易将無數黑人送往異國他鄉,美國黑人沒辦法對非洲擁有什麼故土之情,在美國社會也難以立足,更不用談論暢想未來,于是哪怕在想象中,非洲即使擁有着世界上最先進的振金科技,也隻能保持着嘴唇鑲着大盤子、擔任領導者全靠決鬥勝出的怪狀。我對《黑豹1》釜山追逐戰橋段非常印象深刻,女将軍嘲笑反派們還在使用槍械這種原始手段,轉身就掏出一根振金長矛投擲出去。

這讓我聯想到另外一個故事。

古代有兩個老農民暢想皇帝的奢華生活,一個說:“我想皇帝肯定天天吃饅頭吃到飽。”另一個說:“不止如此,我想皇帝肯定下地耕田,用的肯定是金鋤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