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革命化的“好”電影。
資本主義的大毒草果然具有極強的迷幻性。

從立意來看,首先肯定是無情地譏諷了白人種族主義者:反派上校你說他蠢吧,他能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你說他聰明吧,他被人一槍爆頭後竟然還傻乎乎地去找那個組織,最後被毒氣毒死。
但更重要的是整個片子以一種嬉皮士的戲谑去呈現并解構了美國的左翼運動(底層抵抗),并順帶讨好了白左。這個反抗組織無組織無紀律、無政治綱領,成員之間相互背叛,更沒有什麼信仰堅定可言,都不知道他們做的這一切是圖什麼。最後孩子長大了,16年過去了,一切都沒有改變,似乎所有的反抗都是無意義的。

一言以蔽之:偷換概念,将“革命”一詞污名化。

難道這就是導演想告訴觀衆的嗎?他想表達什麼?底層的反抗都是笑話嗎?都是自嗨嗎?
那如果我們不要政治,要什麼?導演最終給出的答案還是回歸主流——Family。那你和《速度與激情》的本質區别在哪呢?整個片子不就成了藝術版的《速度與激情》了嗎?
影片當中所呈現的事情确實是美國社會真實發生過的。但關鍵在于電影作為一個大衆傳媒,如此斷章取義,無非就是想把所有的底層抵抗以及政治革命一概而論,把其降格為粗鄙的政治暴力,從而讓主流價值觀占據道德制高點。這也是導演獻給好萊塢的投名狀:老爺放心,他們都是流水的麻匪,您才是鐵打的四爺。
不過導演谄媚歸谄媚,該有的道德底線還是有的,那就是影片當中對拉美社區的正面展現。相比較之下,全篇之中“大師”才是真正的革命者:冷靜、理智、果敢、有條不紊、臨危不亂、執行力強,具備群衆基礎,更重要的是很有格局。以上這些品質,影片中的那些所謂的”革命者”基本上都沒有——有一說一,後面美國革命還是要靠拉美裔。

從人物來看,在人物關系上還是将白左的虛僞貫徹到底:兩個白男争一個黑女。你怎麼不勇敢一點,在大熒幕上去展現兩個黑男争一個白女呢?不過白左該有的政治正确還是要有的,比如這個反抗組織去大樓裡安裝炸彈前在車上,一個黑男就吻了一個白女,但這是一帶而過的人物關系。在好萊塢的情愛關系裡,基本上都是白男睡黑女以及睡各種族女性,反之則不行(P站在這方面則反其道而行之)。
而女主壓根就不是一個革命者,所做的一切就像性欲旺盛的激情犯罪,可以理解為性轉版的老白男。就像最後她給女兒的信裡面所說的那樣“假裝自己很強大”;男主所做的一切也不是為了所謂的“革命”,而是為了女主。但他有了女兒之後,又轉變為一切為了女兒。全程就是一個充滿父愛但徹頭徹尾的瘾君子、糊塗蛋子。這就是導演塑造的所謂“革命者”嗎?導演是真的在講“革命”嗎?

從叙事來看,整個故事走向具有一種荒誕性,比如父女最後的重逢。片子正是通過這種荒誕去嘲笑人物的命運。從而嘲笑人物背後的抵抗。

貝托魯奇拍《戲夢巴黎》是在反思五月風暴;而安德森拍這部片子是為了拿奧斯卡——奧斯卡現在還這麼值錢嗎?

雖然政治方向錯了,不過從技法層面而言,這部片子仍舊是一部“好”電影。視聽語言非常精彩,影迷看了會很過瘾。
特别是最後一段的公路追逐戲,這個橋段好就好在畫面情緒契合了人物情緒:高低起伏、前路茫茫。同時以低角度拍攝凸顯出視覺盲區,為後邊反殺的情節做鋪墊。

一戰再戰 (2025)8.22025 / 美國 / 劇情 動作 驚悚 犯罪 / 保羅·托馬斯·安德森 / 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 西恩·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