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在2月20日離下午三點還差一分鐘的兩點五十九分,我再次打開了阿飛正傳,并閱畢,我之後的一生将永遠記得這九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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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記得一年前第一次打開阿飛正傳的下午,天氣憂郁,毫無生氣,卻時刻仿佛與電影産生某種關聯,那是我第一次觀看王家衛的影片,從頭至尾的隔靴搔癢,不僅始終投身不了影像當中,甚至感到厭煩。)

一:
二刷過後,捋清大部分脈絡與線索,也明晰了此社會性極強的影像之目的,當時社會香港的年輕人:迷茫、苦澀成常态,都想自由飛翔,但都隻是生活的囚徒,不過就算如同旭仔振翮天空後,等待他們的也不過隻是歡愉後的死亡。

而二刷時候感到的陰郁則在潘迪華的吳侬軟語與粵語語境的混搭雜糅之間傳導,蕩漾出輕盈的水花,王家衛從來都是最懂文青心的那個人,興許你知道,我們有多想迷失在他的電影世界中,于其氤氲的氛圍不斷撕扯,審視着自己肮髒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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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開頭雨季的森林不免使人遐想出阿彼察邦鏡中東南亞雨林緘默中不斷翻滾的靈魂。

二:

在張國榮的風騷随和中,我們不經意間沉入一片天地,不願尋方向,亦無心尋;在杜可風充滿野性的攝影中,春雨淪為背景闆,巧妙且扣題;在張叔平的美術中,無一例外透露一股高尚的古典美,這一切早已成為那個已逝去年華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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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王家衛風格成型之作,無腳鳥,愛情,時間成為其永恒的母題,将人物置身滂沱大雨裡逼仄潮濕的房間,淪為滋生情緒的器皿,情緒漸入佳境時助人們短暫脫離現實,享受短短一秒夢境(狂喜)...

三:

以下為鄙人極為簡略的講述對以上母題的看法(瞎扯):
1.愛情
六十年代的愛情以王家衛一句“愛情 感情在六零年代是一個很長 很大的病,愛一個人可能是二十年 三十年的事”為嚆矢,也成為那時代人們的印記,在現如今被許多人所懷念。
但彼時的王家衛依舊在尋覓自己的風格,也許正因為其青稚的反叛,才将阿飛正傳中的旭仔嬗變為每段戀情充其量是小感冒的存在主義者,并最後于上帝凝視下前往菲律賓,完成一生隻落地一次的“期盼”,而另外的兩男兩女隻不過是時代的附贈品與犧牲品罷了。
(不過成長中缺失母親這一點隐喻各方猜測頗多,最為諷刺的當屬央視六公主的zz言論,把母親稱之為迫切想回歸祖國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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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時間
“一個繞口的時間,一個無聊的事件”似乎已衆矢之的成為所謂“模仿王家衛”最好的方式,同樣,本片也不乏墨鏡王的傳統藝能:時間,旭仔每一次看時間的時針都指向三點,某種意義上來說,下午三點,應等同于人生最美好的年華或一天最好的時間,而旭仔則百無聊賴,超脫于世界,也不妨使人想起他的飾演者張國榮先生所唱的“虛耗着我這便宜生命。”,因此王家衛可隐匿的在此徹底抽空時間概念,讓觀衆在六十年代的夢境淪陷...
3.“無腳鳥”
電影界“無腳鳥”的概念最先出現于戈達爾的《法外之徒》:

法外之徒 (1964)8.61964 / 法國 / 犯罪 劇情 / 讓-呂克·戈達爾 / 安娜·卡裡娜 達妮埃爾·吉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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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外之徒》劇照

法國新浪潮的地位及影響力自然無需多言,在文學界,諸如法外之徒主角們的角色則有加穆筆下的“默爾索”,村上春樹筆下的“我”等等...

局外人9.0[法] 阿爾貝·加缪 / 2010 / 上海譯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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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聽風吟7.6[日]村上春樹 / 2018 / 上海譯文出版社

誠然,所謂“無腳鳥”贅述再多也不過隻是“自由”。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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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鏡頭下的最後一舞,也是對生母乃至養母的徹底失望,養母自私貪财,隻不過是資本下的玩物,“當我離開這個家的時候,我知道身後有一雙眼睛看着我,然而我是不會回頭的。我隻不過是想看看她,看看她的樣子,既然她不給我機會,我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話音落下,旭仔悲劇性的人生就行将結尾,并于結局處暴怒,類似《錯亂的一代》般,為自己而活,也為自己而死。

最後,讓我們在緘默中起舞,在亢奮中堕落,謹以此文獻給我,更獻給那個美好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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