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及創作旨趣,李相日的《國寶》的确忠實了吉田修一原作的精神:以一生執一事的個人傳奇,将獻身、瘋魔、同化視為藝術追求的至高境界。這種“循規蹈矩”自然無法避免性别視角的缺失(女性角色在其中意義重大,但止步于側寫)。若是以片中的女性作為主視點,名伶們作側寫,想來别具韻緻,或是有别于當前版本的另一重叙述,但如此定然與原著大相徑庭,不作此考量亦在情理之中。
隻是本片的少數删改卻是畫蛇添足的敗筆,如電影的結尾部分喜久雄是在舞台表演時進入到忘我的“意象世界”,隻有孤獨的頂峰者存在的“個人王國”。這誠然合乎情境,是藝癡者的“頓悟時刻”與“以身證道”,但并不極緻。小說的處理不是在舞台,而是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這是一種非常規的情境,卻也恰恰是因其不合理,更強化了喜久雄因戲成癡、為戲入魔的“癫狂”。他身不在此境,而心與魂俱在,那便是人戲不分、渾然忘我的極緻。影片的更動以“合理”代“癡狂”,叙述邏輯雖通,表達上卻已然落了下乘,即使從“還原”的角度來看,也頗為失敗,成了全片“邯鄲學步”的一個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