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這篇番外依然是自己寫過的東西裡最喜歡的文字。

隻可惜,它沒有能發行的地方了。

竟然還是希望有人能看到啊 苦笑)

所以,就發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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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東京第幾個接連下雪的聖誕夜了。

穿過竹下街,便到了涉谷 SKY 的西邊。今天是聖誕節,街道被裝飾得閃閃發亮,櫥窗裡 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大人們牽着小孩子的手駐足于玩具店前,正在打賭聖誕老人今年會 先爬進誰的煙囪。

女人輕輕踢了一腳面前的雪球,步子也随之輕快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便走到了忠犬八公像旁,小八凝視着遠方,依舊在澀谷站等待着主人回家。 銅像的對面便是“博多拉面”,木質的裝潢,暖色的壁燈,玻璃窗上凝結的霧氣,還有那個 不起眼的小招牌......女人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這家店鋪的門,伴随而來的是悅耳的鈴铛聲響,就 像聖誕節日裡特有的慶祝音效。

“歡迎光臨!”踏進店鋪,映入眼簾的便是男人的笑容。 不過很快,男人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啊......是葵小姐。”男人有些緊張,雙手在胸前反複交疊着。

“是我,白山先生。”女人坐在了最靠近窗子的位置。她坐下之後才發現這裡小得可憐, 環顧四周,隻有一張大桌子和一些高腳凳。牆上可以挂衣服,腳底有一個籃子用來放包,可 以說是已經發揮這點空間的最大利用價值了。玄關上擺着一個相框,照片中的女孩看起來四 歲左右,她站在迪士尼樂園門口,一手拿着米妮氣球,一手抱着達菲玩偶,女孩的笑容是如 此燦爛,讓看到照片的人都忍不住跟着一同微笑起來。

“晚上好啊,美空。”女人沖照片上的小女孩打着招呼。 “媽媽晚上好!”女孩似乎也在回應着她。

音響裡正播放着《Jingle Bells》,牆角還有一棵矮小的聖誕樹,上面挂滿了鈴铛和裝 飾品,似乎是那個做拉面的男人布置的呢。

“沒關系,快去忙吧。”看到男人還傻傻站在這裡,她急忙揮了揮手:“我就在這裡坐一 會兒。”

“啊......是!”男人轉身鑽進了那個透明的玻璃廚房中。在這裡,女人可以清晰地看到 他制面的過程,拉面的袋子上寫着“博多特制”,他熟練地拆開,将面扔到沸水中,在面入 鍋的那一刻,摁下倒計時的機器,與此同時去準備溏心蛋與叉燒,秒表跳響,他再迅速将拉 面撈出,抖幹水分......整個動作十分熟練,像是重複過成百上千次一樣。

她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靜到時間仿佛停在了此刻。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後,白山澤終于走到了葵的面前。

“實在抱歉......今天是聖誕節,客人有點多。”他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知道今天你會來。”

“本來隻是路過,想進來看看......結果就不知不覺坐到了現在。”女人讪讪道。 “嗯......要喝點什麼嗎?可爾必思,還是......”

“麒麟啤酒!要冰鎮的!”葵笑了,露出一對梨渦。

“真傷腦筋啊......明明酒量那麼差,還總是嚷着要喝。”白山澤雖然嘴上在抱怨,但還 是去旁邊的櫃子裡拿來了兩瓶冰鎮的麒麟啤酒。

啤酒細密的泡沫溢了出來,女人咂了一口,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白山先生,最近怎麼樣?”

“最近嗎?最近......一直在做拉面。”男人笑着撓了撓頭:“果然,比起經營會社,我還 是更适合做拉面啊。”

“也是,以為來到東京開店就可以免于競争的白山社長還真是沒有任何商業頭腦啊。” 女人無奈地聳了聳肩。

“就别嘲笑我啦......你呢?最近怎麼樣?”

“最近看了一部電影,就是新上映的那個,是枝裕和的《比海更深》。”葵笑着眯起了眼睛。

“哦!我也想看那個電影,是阿部寬和真木陽子出演的吧。”

“沒錯,是阿部寬。”葵突然湊近了些,死死盯着面前男人的臉:“真不知道為什麼...... 年輕的時候居然覺得你長得像阿部寬。你知道吧,他可是我國中時代的男神呢!”

“我知道......”白山澤有些無奈:“我也喜歡他嘛。有段時間還刻意模仿過他的發型和穿衣風格......不對,是他模仿我。”

“如果不是這樣,第一次來到這間拉面店的時候,就不會跟閨蜜感歎‘哇,這個拉面師 傅好帥呀’後來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感覺自己被騙了?” “是啊,被騙好久了。你這種人可根本不是什麼成熟穩重的依靠呢。”

沉默了片刻後,男人試圖再次展開話題:“所以,電影好看嗎?”

“是個平淡如水的故事啦......”川十葵望向窗外,似乎在沉思。許久後,她突然說道: “澤,你知道比海更深的含義嗎?就是比海更深地愛着某個人啊......不過,一般人都不會有 的啦,但每天都還是開開心心地活着。”

“......你呢?你這一生有沒有比海更深地愛過誰呢?” “我啊......”男人苦笑了一下:“有過的。你呢?” “我也有過......”女人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不過幸福這種東西,要是不放棄什麼就得不到呢。”

“還是會想起在博多的那段日子啊。” “是啊,總會想起的。在博多一起守着我們的店鋪,看月亮的那些日子。”

喝完桌上最後一杯麒麟啤酒,葵站起了身。

“要走了嗎?”白山澤問。

“要走了。不過,還是有聖誕禮物要送給你。”

“什麼禮物?” “以前真紀就坐在這個位置教我和美空畫畫,不知不覺,我也會畫了。所以,那個新年

想快點畫完,送給你和大家做禮物來着。”

“這樣啊......”

“不過,後來發生了那些事之後,我就沒有再繼續創作過了......”葵的眼神有些傷感: “不知道該怎樣畫下去吧。其實是害怕自己的作品會讓自己失望,也害怕會讓那些期待着它 的人失望。”

“不會的,如果是葵的話,就一定沒問題的。”

“是啊。”川十葵長舒了一口氣:“所以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地将它完成。”說着, 她将那幅包裝完好的畫遞到了白山澤的手中。

“那麼,我要走了。”她沖男人擺了擺手:“回見。”

“回見。”

“回見!美空!”說着,女人又沖照片裡的小女孩擺了擺手。

葵走後,白山澤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那幅畫,裡面掉出了一張卡片,一行小字靜靜地躺在 上面......

我将這些年所有的美好都留在了這裡。

私はこの數年間のすべての美しさをここに殘しまし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