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放在水杯裡,這樣就能收獲混音版的《米店》了。《米店》裡是理想,三月煙雨,葡萄枝嫩芽,滿眼春光和生機;《米店》外是生活,四處飄搖,明天即将來臨。
穿刺的時候,透析的時候總是需要音樂加持的,它能應對瑣碎,笑對煩惱。排着隊的化驗單,數字化的飲食時刻都在考驗着人的生命。仿佛一不留神生活便分崩離析,徒留剩下的人暗自神傷。
密密麻麻的針眼,體現着她的密密縫;用量杯稱取水的重量,用筆記錄每一個醫囑,用呐喊對抗每一次天明。掙紮,懷疑,悲傷,自怨自艾的情緒,不高興總是不高興。
沒頭腦永遠沒頭腦。頭發亂飛揚,胡須兀自生長,大口吃飯,胡言亂語,不顧形象,呂途身上看不到任何閃光點。
可這樣的一個人卻要追逐陽光。下雨的時候,天總是陰沉沉的,近處的房子籠罩在黑霧之中,遠方的山清水秀看不見也摸不着,呂途期待着飲料瓶上的再來一瓶,淩敏也盼望着人生重啟。
于是傷痛讓人走近。《米店》很遙遠,那兒的人一手拿着蘋果一手握着命運。一如這城市。有人撐起傘慢慢走着,把眼光丢在潮濕的路上,有人騎車在雨中風馳電掣,有人在台階上漫漫等待。若是月亮還沒來,路燈也可照窗台;如果太陽還沒來,我們一起搖醒它。
沒頭腦也可以有頭腦。把肉焯幾遍水,用量杯計算用量,把屋子打掃幹淨,那些他曾做不好的沒做過的事情一一嘗試,那些不屬于他的與自己無關的逐漸娴熟。從吃喝拉撒到衣食住行,沒頭腦忽略了自己也是個病人;從嬉笑怒罵到悲歡離合,沒頭腦成為了一枚開心果。在她面前,他是一座山,山的那頭太陽會準時出現。
不高興也會高興。荒誕的外星人傳說,及時的按摩與陪護,還有那些暗自保護,洗手羹湯,終于點亮一個個夜空,讓萬家燈火有光照亮前行的路。
我總是感覺呂途配不上淩敏。那個踢球的,高大帥氣的前男友才配得上郎才女貌。可當腎源被征用,當連續昏迷二十多天的恐怖襲來,當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動之時,千萬的才華、容貌、誓言都已作古,那麼什麼才是真愛?
真正的習以為常,長相思守從來不是滔滔不絕,一遍一遍地說我愛你,一次一次地追尋《米店》裡劃過空空房間的舞步。它應該是也必須是大難不死,大禍臨頭之時的相互療愈,應該是千萬次猶豫,不安中的理解和陪伴,應該是從無到有,從一而終,奮不顧身地搖來搖去搖碎點點金黃。
我告訴你把手機放在水杯裡,這樣就能收獲混音版的《米店》了。我告訴你外星人其實可以把人帶到外太空。我沒告訴你《米店》下的背景,剪影的你太好看,凝注眼眸才敢細看;我沒告訴你我為你許了一個願,對所有的煩惱說拜拜,對所有的快樂說嗨嗨。
搖來搖去搖着溫柔的陽光,古老的城市每天都改變着模樣,我們一起搖太陽。
從《米店》到《搖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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