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票了NTLive沒看上的《初步舉證》。非常喜歡,近乎完美的表演和劇作,是我開年以來的最佳。

整理repo時,我發現我是在以看劇時的思維來看這部獨角戲,最先注意到、最先記錄下來的都是一些編排上的隐喻和細節。蠻奇妙的。

因為是獨角戲,所以置景也很簡單,兩張桌子推來推去。在侵害事件發生後,兩張桌子被拼到了一起,正中間放着一把椅子。左邊的桌子是幹燥的,放着她以往接手過的案件的卷宗;右邊的桌子潮濕,布滿雨水,放着侵害事件發生當晚的房間裡的蠟燭。兩張桌子上放着同樣的綠色台燈,意味着這都是她的心,這是她的思維方式的一體兩面。那一瞬間我感覺這一幕就像電影上映選用的那張海報,她的職業素養(法律直覺,legal instinct)和她的親身經曆(直覺)将她撕裂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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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上中間的那把椅子,——她去警局報案那天早上接受訊問時瑟縮着坐在的那把椅子,——開始回答法庭上辯方律師提出的交叉質詢,像回到了782天前她去警局報案的那一天。同樣的椅子既是獨角戲的條件所限又可以解讀為一種隐喻,我更喜歡隐喻的這個版本,一個鬼打牆,782天前她走進警局報案卻找不到一個女警官,782天後的庭審現場,控辯雙方的律師是男性,法官是男性,陪審團裡的女性僅有四位。

作為一個優秀的辯護律師,她早就知道她踏上的是一場幾乎必輸的戰役,但還是決定了走這條路。因為有些事在她眼中可能已經不那麼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另一些事——也許當初的詹娜一樣這麼想。

劇末最後一幕,“女王訴朱利安·布魯克斯”的卷宗在書架上亮起,随後是一本又一本。一個個案在黑暗裡隻能發出一點光亮,但是有這些一個個站出來的女性,最終會組成了滿天星光,帶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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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女性說‘不’的時候,當她用行為說‘不’”的時候,這根本不是一件晦澀且難以理解的事情。”

“有關性侵的法律的根基便是錯誤的。因為女性的受害經曆,與由男性主導制定的法律系統不符。如果她的受害經曆不如法庭喜歡的那樣典型清晰,我們就會推斷她在誇大其辭。”

“法律是由一代又一代男性主宰制定的。就在不久之前,這個法庭還不同意婚姻中未經同意的性是強好,這個法庭還在忽視那些受虐的女性,她們用不同于男性反抗的方式在反抗。但一旦我們正視那些女性,我們怎能視而不見?我們處理性侵案件的方式錯了。我們不審視司法本身,卻一直拷問受害者。法律是一個有機的系統,它是由人來定義的。我們必須做出改變。我們要允許她們發聲。

隻有這樣才能實現正義。”